竹篱笆上爬着几株牵牛花，紫色的花瓣沾着晨露，被风一吹轻轻晃动。
林海蹲在虾苗池边，手里握着水质检测仪的探头，缓缓放进水里。屏幕亮起的瞬间，淡蓝色的数字跳出来：【溶氧量 6.9g\/L，水温 19c】，比昨天还稳定些。
增氧机在池角嗡嗡作响，细密的气泡从出气管里冒出来，托着银灰色的虾苗在水里窜动，偶尔有几只撞到池壁，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他起身绕到扇贝网箱旁，网箱里的扇贝比昨天又大了点，闭壳肌在阳光下透着淡粉色。
伸手捞起一只，壳上的纹路像海浪翻涌，用指甲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 “笃笃” 声 —— 这是新鲜的征兆。
旁边的空苗桶还堆在仓库门口，是昨天分花蛤苗剩下的，他走过去把桶摞整齐，每摞十只，用绳子捆好，打算下午送回镇上的借处。
林溪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辫子上的蝴蝶结歪到了一边，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条。
“哥，老师让买本画画本，还要一盒彩笔，总共 25 元。”
她把纸条递过来，眼睛往网箱里瞟，“今天的扇贝比昨天还大，能给我留两个吗？我想画下来。”
林海从口袋里掏出 30 元递给她，揉了揉她的头发：“多的 5 元买块橡皮，画画别蹭脏本子。”
林溪接过钱，蹦蹦跳跳地往小卖部跑，路过苏晓月身边时，还挥了挥手 —— 苏晓月正蹲在院子里整理账本，听见动静抬头笑了笑，又低头继续写。
上午的时间用来准备外礁区钓鱼的东西。
林海把折叠钓椅、鱼竿放进 “海鹰号” 的船舱，又从仓库里翻出个旧的保温箱，里面垫了层湿海草，用来装钓上来的鱼。
饵料是昨天晚上准备的，把晒干的虾壳用料理机打成粉，和面粉按 4:1 的比例混好，加了点海水揉成团，装在密封袋里，闻着有股浓郁的咸鲜气。
苏晓月走过来，递过一瓶灌满的矿泉水，瓶身贴了张小纸条，写着 “外礁区风大，注意安全”，字迹娟秀，林海接过水放进船舱，没多说，只朝她点了点头。
“海鹰号” 驶出港口时，海水还是淡蓝色的，随着往远海走，渐渐变成深邃的墨蓝。
外礁区的礁石像黑色的巨兽，从水里探出头，海浪拍在礁石上，溅起白色的泡沫，像给礁石镶了层边。
林海把船停在一块平整的礁石旁，抛锚时动作慢而稳，防止锚链缠住礁石。
他把钓椅撑开，放在船尾，鱼竿架在支架上，往饵料里加了点海水，重新揉了揉，捏在钩上时刚好能遮住钩尖。
鱼线抛出去的瞬间，在空中划了道浅弧，铅坠带着饵料沉入水里，浮漂立在水面，像根细细的白色芦苇。
风里带着海水的咸腥味，偶尔有海鸟从头顶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
浮漂动了两下，他没急着提竿 —— 上次在这里钓鱼的经验告诉他，外礁区的鱼警惕性高，贸然提竿容易让鱼脱钩。
直到浮漂突然往下沉，鱼竿弯成了弓，他才双手握紧竿柄，慢慢往回收线，手里传来的拉力比浅滩的鱼沉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