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前哨的罡风卷着碎冰,在阿明耳边割出细碎的血痕。他拄着桃木剑半跪在地,剑身上阿武的残魂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 刚才镜像阿明的染汞桃木剑刺穿他左肩时,混沌能量顺着伤口爬向心脏,像极了湘西古寨里钻进阿瑶胸口的汞蛊。
“阿明,你看这是什么?”
镜像阿明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阿明猛地抬头,看见对方左手拎着个熟悉的镇魂铃,铃舌上缠着半张黄符 —— 那是阿武引爆自己时,他拼死抢下的残片。镜像手腕翻转,镇魂铃撞在染汞剑刃上,发出的声响竟与阿武最后那句 “别让我变傀儡” 完美重合。
左肩的剧痛突然变成钻心的痒,阿明低头,看见皮肤下正有青黑色的符纹游走,活符噬心的触感逼真得让他浑身发冷。这是镜像的诡计,用湘西维度的恐怖机制复刻他的创伤,可当他的桃木剑颤抖着指向对方时,却看见镜像的胸口浮现出阿武的半透明脸。
“你明明能救我的。” 镜像阿明笑着开口,声音却变成了阿武的,“在赶尸道的乱葬岗,你要是再快一步……”
“闭嘴!” 阿明嘶吼着挥剑,桃木剑与染汞剑相撞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炸进脑海:阿武引爆镇魂铃时的火光、阿瑶堵蛊虫出口的背影、林墨自焚时飘落在他肩头的符灰、阿玥被汞液腐蚀的脸。这些牺牲的画面在镜像的笑声里不断重叠,让他的剑招乱了章法。
不远处的千夏发出一声痛呼,将阿明的意识拉回战场。他眼角余光瞥见,千夏的符笔被镜像千夏的咒怨长发缠住,对方正用千代的声音低语:“画啊,画个镇邪符,就能把我从画里救出来了……” 千夏的指尖已经碰到符纸,却在即将落笔时猛地咬破嘴唇,鲜血滴在符笔上,才勉强挣脱记忆篡改。
艾文的声波驱鬼器发出刺耳的尖鸣,他正贴着冰壁躲避镜像艾文的星图射线。那射线落在冰面上,瞬间让冰层逆向腐烂成黑色淤泥,和金字塔里时间腐烂的景象如出一辙。“这些残片有问题!” 艾文的喊声穿透声波,“它们在同步我们的意识波动!”
陈默的怀表在掌心发烫,镜面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他刚用怀表冻结镜像陈默的鲛王尾鳍,却看见对方化作父亲的模样,带着湿漉漉的鳃裂问他:“小默,为什么不跟我走?龙宫的水很暖……” 怀表突然疯狂倒转,将他拽回龙宫祭坛的潮汐里,敖用三叉戟自刺的画面与父亲的脸重叠在一起。
小宇的纯阳拳套发出濒临破碎的嗡鸣,他硬生生接下镜像小宇的黑阳拳,胸腔里翻涌着气血。“你以为纯阳之力是用来守护的?” 镜像的笑声里混着泰勒的痛苦呻吟,“巴顿炸亡灵时,你明明能拉住他!” 拳套的蓝光骤然黯淡,小宇的手臂上开始浮现狼人咬痕般的黑斑。
阿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桃木剑的剑格 —— 那里嵌着阿玥用生命换来的祖牌,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他想起阿玥最后说的 “守陵人不怕死”,突然明白镜像的诡计:不是要杀死他们,是要让他们在愧疚中成为新的混沌容器。
“艾文!残片的编码规律是什么?” 阿明一边用桃木剑格挡镜像的攻击,一边嘶吼着问道。左肩的符纹已经爬到锁骨,他能感觉到混沌能量在试图篡改他的记忆,让他相信自己真的亏欠了牺牲的伙伴。
艾文躲过一道星图射线,手指在解码日记上飞速滑动:“是斐波那契数列!但最后三位是混沌污染的干扰码 —— 等等,这些干扰码和湘西汞矿的蛊虫神经信号一致!” 他突然恍然大悟,“镜像分身体内的不是残魂碎片,是用我们的记忆复刻的混沌傀儡!”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在战场。千夏猛地甩动符笔,将咒怨长发斩断,符纸上瞬间浮现出枫的神社铃铛图案:“难怪!真正的残魂会回应我们的力量!” 她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符纸上,“以巫女之名,召请残魂!” 符纸化作金色流光,撞上镜像千夏的胸口,对方体内的 “千代” 幻影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
小宇的拳套蓝光暴涨,他想起巴顿说的 “骑士不死于背叛”,突然松开紧握拳套的手。纯阳之力没有消散,反而化作金色铠甲覆盖在他身上:“纯阳之力不是来自拳套,是来自守护的决心!” 他赤手空拳撞上镜像的黑阳拳,黑色能量在金色铠甲前如同冰雪消融,镜像小宇体内的 “泰勒” 幻影也随之破碎。
陈默猛地合上怀表,任由镜面彻底碎裂。他的阴阳眼突然睁开,看见镜像陈默体内的混沌能量正以螺旋纹路流动 —— 和紫檀木梳妆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你不是我父亲。” 他平静地说,左手结出阴阳印,“我父亲的执念是守护,不是同化。” 怀表的碎片突然飞起,组成一道时间屏障,将镜像陈默的鲛王尾鳍冻成冰雕,对方体内的 “父亲” 幻影在阴阳眼下化作黑烟。
阿明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动,剑格的祖牌金光暴涨。他不再躲避镜像的攻击,反而主动冲向对方,任由染汞剑刃擦着脸颊划过。“阿武,阿瑶,林墨,阿玥。” 他轻声念出牺牲者的名字,每念一个,桃木剑就亮一分,“你们不是负担,是我的力量。”
镜像阿明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嘶吼着将染汞剑刺向阿明的心脏,却在即将刺中的瞬间,被桃木剑上迸发的金光弹开。阿明看见,镜像体内的 “阿武” 幻影突然转向他,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杀了他。”
“我知道。” 阿明点点头,桃木剑猛地刺穿镜像的胸口。
镜像在金光中开始碎裂,化作无数青黑色的光点。但在彻底消散前,那些光点突然凝聚成阿武的模样,带着熟悉的笑容说:“阿明,做得好。” 这句话清晰得不像幻觉,阿明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伸出手想触碰,光点却已经融入桃木剑,剑身上多了一道淡淡的镇魂铃印记。
“小心!” 千夏的惊呼传来。阿明抬头,看见其余四人的镜像也已碎裂,但所有碎裂的光点没有消散,反而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混沌漩涡,12 枚钟表残片正悬浮在漩涡中心,其中 6 枚散发着不祥的黑光。
艾文的解码日记突然自动翻页,在空白页上浮现出一行血字:“假残片已激活追踪坐标”。他刚想提醒众人,就看见那 6 枚黑光残片突然射出红色射线,在冰面上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 —— 和罪业小镇钟表店的时钟囚笼阵法一模一样。
“这些残片是诱饵。” 陈默的阴阳眼盯着漩涡,“它们在定位我们的意识频率。” 怀表的碎片突然开始发烫,螺旋纹路变得清晰可见,“而且,它们在召唤什么东西。”
小宇的纯阳铠甲发出预警般的嗡鸣,他指向漩涡的中心:“你们看那里!”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漩涡中心的混沌能量正在凝聚成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昆仑天梯的虚影。更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眼睛的虹膜上,布满了和紫檀木梳妆匣一样的螺旋纹路。
“终于找到你们了。”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漩涡中传来,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响在每个人的意识里。阿明的桃木剑剧烈震动,阿武的残魂在剑身上浮现出不安的波动;千夏的符笔开始发烫,千代的残魂碎片在符纸上留下泪痕般的印记;小宇的纯阳铠甲光芒黯淡,巴顿的徽章印记在铠甲上忽明忽暗;艾文的解码日记自动合上,安娜的考古铲图案在封面上闪烁;陈默的怀表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镜面,映出父亲担忧的脸。
这是钟表匠的声音。虽然从未听过,但每个人都瞬间认出了他 —— 那个设下五大恐惧维度、操控镜像陷阱的幕后黑手。
“你们以为收集残片就能找到时钟核心?” 钟表匠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漩涡中的眼睛缓缓转动,“那些不过是我用你们的愧疚炼制的诱饵。”
6 枚黑光残片突然爆炸,化作黑色锁链飞向五人。阿明挥剑斩断缠向自己的锁链,却发现锁链断裂处渗出的混沌能量,竟和汞矿里的蛊母能量一模一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嘶吼着问道。
“干什么?” 钟表匠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当然是缝合维度裂缝!12 重维度正在崩塌,归墟之门已经撑不住了!” 漩涡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湘西古寨被混沌吞噬、城堡的血月碎裂、咒怨屋沉入画中、金字塔化作流沙、龙宫的海水倒流…… 每一幅都是他们经历过的维度毁灭景象。
“这些都是未来。” 钟表匠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们自愿成为‘针线’,用你们的执念和恐惧缝合裂缝,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黑色锁链突然停止攻击,在五人周围组成一个发光的符阵,“看看你们身边的残魂,只要你们答应,我就能让他们复活。”
符阵中浮现出牺牲者的完整幻影:阿武拿着镇魂铃笑、阿瑶抱着妹妹、林墨在符庙画画、阿玥守着汞矿、莉娜在血月祭坛祈祷、泰勒在狼人森林吹笛、艾拉在女巫坩埚前配药、巴顿站在骑士墓园、佐藤堵在咒怨井口、枫摇着神社铃铛、雪绪在温泉旅馆微笑、千代从画中走出、安娜在胡夫墓室解码、穆罕默德指着星图、哈桑在地下河划船、卡里姆守护着星图密室、澜在龙宫入口招手、杰克检查潜水服、雷在亡灵船上掌舵、敖站在龙王祭坛……
千夏的眼泪瞬间落下,她伸出手想触碰千代的幻影,却在即将碰到时被陈默拉住。“别碰。” 陈默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些是用我们的记忆造的幻象,不是真的残魂。”
艾文突然发现解码日记在自动记录,页面上浮现出一行行文字:“混沌能量模拟残魂波动,幻象基于宿主愧疚记忆生成,接触即触发意识污染。” 他猛地抬头,看见艾拉的幻象正拿着假的解毒剂递给他,和女巫坩埚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你在撒谎。” 小宇的纯阳铠甲重新亮起金光,他一拳打碎泰勒的幻象,“巴顿说过,骑士不死于背叛,更不会用谎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