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此刻却半点没有不耐或屈辱的模样,反倒因这般 “伺候” 的举动,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神里藏着几分羞涩与无措。他甚至连直视万瑶眼睛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将目光落在她的衣角上。
万瑶身后跟着的小侍偷偷往里瞥了眼,见墙角还摆着个青铜酒樽,樽身上刻着 “曲水流觞” 的图案,纹路精致,想来是前朝的古物,心里不由得暗叹:“这哪是在船上,倒比城里最豪华的酒楼还要舒服,皇子殿下为了讨妻主欢心怕不是把陛下的私船开出来吧?可真是用了心。”
他是没资格去宴会的,所以不知道万瑶给自己立的人设。所以他更加不知道,这不是凤瑾轩把女皇的私船开出来了,而是女皇为了万瑶玩的开心,把自己的船送给了凤瑾轩。
嗯,添进嫁妆的那种。包括里面的摆设和船工、侍卫和小厮。
再往上爬一层,三层的门是用细竹篾编的,透着股自然的质朴,推开时还带着淡淡的竹香。这一层没有二层的热闹,反倒透着股清净 。周的舷窗都支了起来,窗沿下摆着圈矮凳,凳上垫着厚厚的绒布,人坐在这里,抬头能看见白云在头顶缓缓飘过,低头能看见江浪追着船尾跑,连风里都少了下层的潮气,多了几分清爽的凉意。
靠后的位置隔出两间卧房,每间房里都摆着一张拔步床,床幔是用细纱做的,淡青色的纱幔垂落下来,阳光透过纱幔洒进房里,在床铺上洒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床头的矮柜上摆着个白瓷瓶,瓶里插着几枝刚从江边摘的芦花,芦花雪白,带着自然的野趣。墙角还放着个小巧的炭盆,盆边堆着几块银丝炭,炭块泛着乌亮的光泽,想来是夜里江风凉时,用来取暖的。
凤瑾轩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拂过床幔,声音带着几分期待:“夜里若是想在船上歇着,就住这间房,我让人把被褥都晒过了。”
万瑶站在三层的甲板上,江风掀起她的衣角,她望着远处的青山慢慢往后退,江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心里忽然明白为何船主说这一层是 “藏心处”—— 在这里,能看见山河风光,能感受江风拂面,所有的烦心事都仿佛被风吹散了,只剩下满心的舒畅与惬意,让人忍不住留恋不舍。
凤瑾轩走到她身边,轻轻递过一件薄披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声音带着几分羞涩:“女君,江上风大,披上吧。”
万瑶接过披风披上,感受到披风上残留的体温,再看凤瑾轩那副紧张又用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
可,真贴心!
招人心疼。
江面上的风还在吹,铜铃还在响,凌云舟载着两人的欢声笑语,慢慢驶向江中心,将岸边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只留下一片清澈的江水,映着蓝天与白云,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