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划动的手指立刻停下。
老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甩过去,死死盯住那片阴影。这一次,他看得分明,靠近那条缝隙的帆布边缘,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暗处,有东西。
没等他细想,熟悉的、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从暗门后由远及近。
老刀立刻闭上眼睛,脸上所有的探究和紧张瞬间褪去,只留下麻木和混沌。呼吸变得沉重而紊乱。
暗门滑开。
陈静走了进来,穿着熨帖的白色医生袍,脸上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温和。她的目光首先落在苏婉身上,像扫描仪一样掠过她汗湿的鬓角、苍白的脸和无力垂落的手。
陈静的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她走到苏婉面前,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
“出汗了。”她轻声说,听不出情绪,像是陈述一个实验现象。“新的安神配方,反应还是大了点。”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手帕,动作轻柔地替苏婉擦拭额头的冷汗。那姿态,如同保养一件珍贵的仪器。
然后,她转向老刀,蹲下身,手背贴上他的额头。触感冰凉。
“老刀?”她的声音很温和,“感觉怎么样?”
老刀发出模糊的呓语,勉强睁开一丝眼缝,眼神浑浊茫然,随即又闭上,歪头仿佛陷入昏睡。
陈静没再说什么,站起身。她的视线例行公事地扫过整个洞穴,经过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时,停留的时间,比扫视其他地方,长了微不可查的一刹那。
她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走向石桌,打开她带来的精致药箱,里面是排列整齐的瓶罐和闪着冷光的器械。日常的“疗程”即将开始。
老刀闭着眼,听着她摆弄器械的细微声响,听着苏婉那边死寂的沉默。
岩壁上的缝隙,石凳上的刻痕,杂物堆后可能的动静。还有陈静那半秒钟的凝视。
一切都和昨天一样。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