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的空气带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老刀靠坐在岩壁凹陷处,膝盖上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他盯着对面蜷缩的苏婉,她的呼吸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陈静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皮质笔记本。她的目光在苏婉和老刀之间来回移动,像在观察培养皿中的微生物。
知道吗?陈静合上笔记本,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天,最坚固的牢笼,往往是自己筑起来的。
苏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老刀看见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垢。
陈静站起身,走到苏婉面前蹲下。她伸出手,不是去碰苏婉,而是悬在她眼前寸许的位置。你看,恐惧就像这影子。你越躲,它追得越紧。
苏婉的呼吸变得急促。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陈静的手,像被催眠的兔子。
但如果你转过身...陈静的手缓缓下移,指向岩壁上林默的照片,面对它,你会发现...
老刀突然咳嗽起来。干涩的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但他必须打断这场催眠。陈静瞥了他一眼,眼神冷得像手术刀。
渴了?她走向石桌,倒了一杯水。但她没有递给老刀,而是放在离他三米远的地上。自己来拿。
老刀盯着那杯水,喉咙不自主地吞咽。但他没动。这又是测试,就像训练狗一样。
苏婉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她的头开始左右摇摆,像在抗拒什么。不...不是这样...
陈静立即回到她身边。那应该是怎样?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林默...他...苏婉的眼泪无声滑落,他在哭...
老刀的心揪紧了。他记得林默葬礼那天,苏婉站在墓前,背挺得笔直,一滴泪都没流。现在她却说看见林默在哭?
陈静的手轻轻搭在苏婉肩上。这个触碰让苏婉剧烈颤抖,但没有躲开。哭是好事,陈静说,说明还有感觉。比麻木强,对不对?
苏婉茫然地点头,像个听话的孩子。
老刀猛地站起来,膝盖一阵刺痛。别听她的!她在扭曲你的记忆!
陈静笑了。记忆本来就会自我修正。我不过是...加速这个过程。她转向苏婉,你想记住真实的他,还是你美化过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