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吗?”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重锤敲在两人心上。
老刀别开脸,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那诱惑,耻辱感灼烧着他的内脏。
苏婉却无法抵抗。她看着饼干,又看向陈静,眼神里的渴望逐渐掺杂了哀求,一种完全基于本能的、褪去所有尊严的哀求。她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饿。”
这个字,轻得像叹息,却像惊雷一样在老刀耳边炸响。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陈静似乎满意了。她将手中的饼干掰下一小块,没有递给苏婉,而是俯下身,亲自将那一小块干粮,递到了苏婉的唇边。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施舍者和掌控者的姿态。
苏婉几乎没有犹豫,像被本能驱动,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块饼干,机械地咀嚼起来。她的眼睛始终盯着陈静手中剩下的部分,充满了急切和依赖。
老刀看着这一幕,胃里的绞痛被更剧烈的、心理上的绞痛取代。他看到苏婉在生存本能下,是如何轻易地、甚至是主动地,向那个摧毁她一切的女人示弱和乞求。这比任何酷刑都更残忍。
陈静耐心地喂苏婉吃下了小半块饼干,又给她喝了点水。整个过程,苏婉都异常温顺,甚至带着一种讨好般的急切。食物和水暂时缓解了她的生理危机,却也像最有效的粘合剂,进一步加固了陈静在她意识中作为“生存供给者”的锚定形象。
吃完后,苏婉体力不支,再次陷入昏睡,但这次她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仿佛获得了暂时的安宁。
陈静这才将目光转向老刀。她拿着剩下的饼干,走到他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说:你的坚持,在饥饿面前,值多少钱?
老刀死死咬着牙,牙龈渗出血腥味。他扭过头,拒绝与她对视,更拒绝接受那嗟来之食。他知道,一旦开口,他就彻底输了,输掉的不仅是尊严,更是他与苏婉之间最后可能存在的、微弱的精神联结。
陈静并没有强迫。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看着猎物在欲望和原则之间煎熬的过程。她将饼干重新包好,放回医药箱,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重新拿起笔记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次寻常的数据记录。
洞穴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已经完全改变。饥饿的棱镜,折射出人性最原始的底色。苏婉在生存需求下表现出的依赖和顺从,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老刀的心里。而陈静,则在这场无声的考验中,进一步巩固了她的权力和掌控。她不需要暴力,只需要掌握最基本的生存资源,就能让她的“作品”按照她设定的轨迹,一步步沉沦。
老刀的抵抗,在绝对的生理需求和苏婉的“投降”面前,显得如此孤立和苍白。他开始真正意识到,陈静的恐怖之处,不在于她有多强大,而在于她对人性的弱点,有着多么精准而冷酷的利用。她不是在对抗他们,她是在利用他们自身的本能,来瓦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