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你想把他变成什么样?”她向前一步,逼近林小雨,“一个会因为一杯咖啡就情绪失控的疯子?一个需要靠你的‘刺激’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可怜虫?”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刺人。
“我至少让他有反应!”林小雨的声音拔高,带着被戳破的恼怒,“你呢?你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空洞!直到最后,连一点人气都不剩!”
“反应?”苏婉的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你要的是条件反射,是巴甫洛夫的狗。而我,”她的目光扫过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林默,像是在欣赏一件半成品,“要的是绝对的、内在的平静。是即使外界天翻地覆,他也只属于我的那种稳定。”
她重新将目光定格在林小雨脸上,眼神锐利。“你口口声声说想让他‘活过来’,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在加速他的崩溃。因为你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拯救,而是满足你自己病态的观赏欲。你和我,本质上没有区别。只是我,比你看得更远,也更有耐心。”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小雨心上。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颤抖着,想反驳,却一时语塞。苏婉的冷静和精准的语言,每次都让她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狼狈。
“你胡说!”她最终只能无力地低吼,眼神却泄露了一丝慌乱。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苏婉不再看她,转身走向林默。她伸出手,不是触碰他,而是拿起了那杯被林小雨顿在桌上的咖啡,走到厨房,毫不犹豫地将整杯咖啡倒进了水槽。
水流声哗哗作响,冲走了浓郁的咖啡香,也冲走了林小雨带来的短暂混乱。
苏婉清洗好杯子,擦干,放回原处。然后,她接了一杯温水,走回林默身边。
这一次,林默没有太多抗拒。当杯沿碰到他的嘴唇时,他顺从地张开嘴,喝了一小口。他的身体依旧僵硬,眼神空洞,但至少,对苏婉的“照顾”,他表现出了接受。
林小雨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苏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对局面绝对的掌控力,以及林默那显而易见的、针对她的恐惧和针对苏婉的顺从……这一切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挫败感和愤怒交织,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知道,这一局,她又输了。而且输得比上次更惨。苏婉不仅轻易化解了她的挑衅,还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她伪装下的真实意图。
她死死盯着苏婉照顾林默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有嫉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这种绝对掌控力的隐秘渴望。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带着恨意地看了那两人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这一次,她没有摔门,但关门的声音,依然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苏婉没有回头。她耐心地喂林默喝完水,用纸巾轻轻擦拭他的嘴角。
房间里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阳光移动,在地板上变换着角度。
苏婉将杯子放回原位,然后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林小雨的身影正快步穿过花园,消失在小径尽头。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回到林默身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右手食指上那道细小的划痕。
“看,”她低声说,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
林默空洞的目光,没有任何焦点。那多出来的0.3秒控制力,在两次强烈的刺激和两女争斗的碾压下,没有带来任何转机,只是让他更深地嵌入苏婉编织的罗网。而林小雨,带着她的愤怒和挫败,暂时退场。但谁都知道,这场围绕着一个逐渐空洞灵魂的静默拍卖,远未结束。新的“治愈”或许会来,但注定,只会成为下一轮“加工”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