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公寓的黑暗房间里。
林逸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光。他看到了窗内的孤灯,看到了沙发上那个如同凝固的身影。他也看到了窗外开始飘落的雨丝。
当他的视线捕捉到林默手指那极其微弱的动作,以及他目光追随着雨痕的专注时,林逸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雨……”他低声呢喃,像在品味一个有趣的发现,“没想到,最后是雨。”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意识到,这种自然现象,这种不受任何人控制、也无法被任何人完全隔绝的环境因素,或许比任何人为安排的“配角”都更有效。它中立,持续,且无法被苏婉彻底消除。
“看来,”林逸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台,发出规律的轻响,与远处的雨声隐隐合拍,“你需要更多的……‘天气变化’。”
一个模糊的计划,开始在他冷静而残酷的脑海中成形。他需要利用这些自然的变量,这些苏婉无法完全掌控的“意外”,来 gently gently地撬动那坚固牢笼的缝隙。他要观察,当更多的“雨”落入那片死水时,会产生怎样的涟漪。
书房内,林默并不知道自己短暂的“出神”已被尽收眼底。一道稍大的雨流划过玻璃,发出“唰”的一声轻响,打断了他对那道细小雨痕的凝视。
他猛地回过神来,像是从一场短暂的梦中惊醒。手指瞬间恢复了僵硬,视线也从窗外慌乱地收回,重新变得空洞而涣散。那片刻的宁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不安和负罪感。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擅自使用了不该属于他的“时间”和“注意力”。
就在这时,房门把手传来极其轻微的转动声。
林默的身体瞬间绷紧,所有微弱的“活性”瞬间褪去,他迅速回归到那个完美的、待机的“林默”状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的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门被推开一条缝,苏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开大灯,只是借着走廊的光线,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像是在进行每晚例行的最终确认。
“雨下大了,”她轻声说,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早点休息。”
然后,门再次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越来越密的雨声,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一颗刚刚经历了几秒钟短暂自由、又重新被锁死的心。那雨痕带来的微弱慰藉,如同窗上的水迹一般,迅速蒸发,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