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她连连道歉,眼神无辜得像受惊的小鹿,“我帮你擦干。”
林默平静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擦拭,突然说:“你是故意的。”
苏婉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即露出受伤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
“你每次想要引起注意时,都会弄坏东西。”林默的声音没有起伏,“小学时是撕坏我的作业本,初中是打翻我的颜料,现在是弄湿我的书。”
苏婉的表情僵住了。那种被看穿的感觉既令人恐惧又令人兴奋。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生气?”她轻声问,真正的好奇掩盖了表演。
林默合上湿漉漉的书:“因为生气正合你意。你渴望情绪反应,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这句话像一面镜子,突然照出了苏婉内心最深的空洞。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放学后,苏婉在体育馆后门堵住了林逸。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哭过。
“我需要你。”她拉着他的衣角,声音脆弱得不像她自己。
林逸冷漠地看着她:“又怎么了?你的完美计划失败了?”
苏婉把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颤抖:“他说我只是在寻求关注...他说得对,我就是一个可悲的人...”
这种突如其来的自我否定反而让林逸不知所措。他僵硬地拍拍她的背:“别这样。”
“抱我,”苏婉抬起头,泪眼朦胧,“让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可悲。”
这个夜晚,苏婉异常温顺。她没有说刺人的话,没有玩心理游戏,只是安静地依偎在林逸怀里。但这种反常的温柔反而让林逸更加不安。
事后,苏婉轻声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表演,哪些是真实的自己。”
林逸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在月光下,他们像两个在暴风雨中紧紧相依的落水者,即使知道对方可能就是那个把自己推下水的人。
第二天,苏婉又变回了那个自信张扬的女孩。仿佛昨晚的脆弱只是一个幻觉。
但在数学课上,当林默解出一道难题时,苏婉没有像往常那样投去崇拜的目光。她只是平静地记着笔记,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
下课后,林默意外地主动来找她:“昨天的题,我有一个更简便的解法。”
苏婉抬起头,露出礼貌的微笑:“谢谢,不过我已经理解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犹豫。林默站在原地,第一次露出了类似困惑的表情。
走廊尽头,苏婉遇见了等待的林逸。她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声音明亮地说:“周末去看电影吧?新上映的那部。”
林逸惊讶地看着她:“你不是要准备竞赛吗?”
“突然不想那么努力了。”苏婉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偶尔也要享受生活,不是吗?”
这一刻,林逸突然明白了什么:苏婉终于找到了新的游戏。而她最好的报复,不是继续追逐,而是学会放手。
但只有苏婉自己知道,这不是放手,而是更精妙的算计——有时候,最有效的吸引是假装不再渴望。
就像镜中之影,你追它逃,你逃它追。而在这场游戏中,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