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片竹林,眼前突然出现个村落。奇怪的是,这里的房子一半是苗家吊脚楼,一半是中原样式的瓦房;路边的晒架上,一边挂着苗锦,一边晾着蓝印花布;几个穿着对襟衫的老人正用苗语聊天,见了玄真,又笑着用汉话打招呼:“玄真师父,带客人来了?”
“这是‘汉苗村’,”玄真解释道,“三百年前,一群中原移民躲战乱来这儿,和苗民通婚,就成了这样。”他指着村口的石碑,上面刻着“永和”二字,“取‘永远和睦’的意思。”
林辰走近石碑,发现背面刻着几行小字,字体娟秀,写的是“紫苏可驱瘴,当归能养血,他乡即故乡”。他心里一动——这字迹,竟和他母亲留下的书信有几分像。
村里的老族长拄着拐杖迎上来,看到林辰背篓里的紫苏叶,眼睛一亮:“后生也懂草药?我们村以前也种紫苏,后来蛊气重了,就绝了种。”他拉着林辰去看村后的药圃,里面种着当归、白术,长势竟比中原的还好。“这土受了瘴气影响,普通草木活不了,偏偏这些药草长得旺,玄真师父说,是沾了移民带来的‘人气’。”
阿木在村里转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拿着个陶碗,碗底印着“大明成化年制”:“辰哥,你看这个!他们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当吃饭碗用。”
林辰接过碗,指尖抚过碗底的款识——这分明是三百年前的瓷器,却完好无损,碗沿还有使用的磨损痕迹。他忽然明白玄真说的“时空褶皱”是什么意思——这个村子,像被时间遗忘的角落,既带着中原的根,又长着苗疆的叶,在蛊气与烟火气里,活成了一段流动的历史。
四、尸蛊破局:紫苏与内息的合力
老族长说,还魂草长在村西的“尸蛊洞”,洞里的尸蛊每到月圆就会出来游荡,沾了活人的气就会缠上。“前几年有个外乡人不信邪,非要去采,结果被蛊虫钻进皮肤,没三天就烂死了。”
玄真却道:“不是没办法。尸蛊怕两种东西——一是紫苏的清气,二是凝练的内息。”他看向林辰,“你试试用内息催动紫苏叶,看看能不能逼退蛊虫。”
林辰依言取出紫苏叶,运气于掌。起初气息涣散,叶片只是微微颤动,玄真在一旁指点:“沉肩,坠肘,气沉丹田……对,让气顺着经脉走,别散。”试了七八次,当内息终于凝聚在指尖时,紫苏叶突然发出淡淡的绿光,周围的瘴气像遇到烈火的雪,纷纷退开。
尸蛊洞阴冷潮湿,洞壁上爬满了白色的虫茧。刚走进洞口,就听见“沙沙”声,无数黑色的蛊虫从茧里钻出,朝着林辰涌来。“就是现在!”玄真喊道。
林辰将凝聚内息的紫苏叶往前一送,绿光瞬间扩大,蛊虫刚触到光边就蜷成一团,化为黑水。玄真的竹杖也没闲着,每点一下,就有一片蛊虫被震碎,竹杖带起的劲风与林辰的紫苏清气交织,在洞口织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洞深处,果然长着一片暗紫色的草,叶片边缘泛着银光——正是还魂草。林辰走上前,发现草下埋着块石碑,上面刻着“洪武二十三年,携紫苏苗至此,盼后世平安”。
“是当年的移民留下的,”玄真叹了口气,“他们用紫苏叶驱散瘴气,才在这儿扎下根。这还魂草,其实是紫苏和尸蛊气纠缠百年长出来的,既有起死回生的力,也带着尸蛊的毒。”
林辰小心翼翼地挖起几株还魂草,用紫苏叶包好:“那怎么用?”
“用你的内息洗去毒性,”玄真竹杖一挑,挑起片还魂草叶子,“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让清气逼出浊气。这草能接断骨,比寻常接骨草灵十倍。”
离开尸蛊洞时,阿朵追了上来,塞给林辰一个布包:“师父说你人不错,这是‘解尸蛊的药’。”打开一看,是些晒干的银蛇胆,旁边还压着张纸条,是玄真的字迹:“气御草木,非为伤人,实为护生。后生可畏,前路多珍重。”
五、离寨:竹筏上的回望
竹筏再次驶离迷迭寨时,林辰回头望去,只见玄真站在岸边,竹杖在地上轻轻点着,阿朵的笛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调子竟有几分《茉莉花》的影子。瘴气重新笼罩了村寨,像给这段奇遇盖上了层薄纱。
阿木正摆弄着玄真送的竹杖,杖身刻着细密的纹路,据说能测蛊气:“辰哥,下一站去哪?岩温说,往南走有‘女儿国’,那里的女人都懂毒术,还会用沉香木做药枕。”
林辰望着江面上的夕阳,把还魂草小心地放进藤箱,和紫苏叶、油茶一起码好。他想起汉苗村石碑上的字,想起玄真的内息推掌,想起阿朵笛声里的中原调子——原来所谓“穿越”,从不是孤立的瞬间,而是一代代人用草木、用善意、用骨子里的坚韧,在陌生的土地上,慢慢织就的一张网。
“往南,”林辰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刀鞘上的鳄鱼皮被江风拂得轻轻颤动,“去看看沉香木做的药枕,是不是真能让人梦见故乡。”
竹筏顺流而下,江风带着药草的清香,阿木哼起了在汉苗村学的调子,林辰也跟着轻轻哼唱。远处的迷迭寨渐渐隐在暮色里,只有那若有若无的铜铃声,还在风里飘着,像在说:无论走多远,带着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