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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小满夏意浓,新苗初长成(1 / 1)

小满时节的日头,已带着灼人的热气。药圃里的紫苏长到半尺高,叶片舒展如展开的绿扇,紫茎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薄荷则蹿得更快,细密的锯齿叶挤挤挨挨,风过时掀起层层绿浪,清冽的香气能飘出半里地。林辰蹲在白术畦边,手里捏着根竹制小耙,正小心翼翼地给幼苗培土,指缝间沾着湿润的泥土,混着淡淡的药香。

“林先生,苏州府的信!”苏明举着封信从药铺方向跑来,靛蓝布衫的前襟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他把信递过来时,指尖还沾着研墨的墨汁,“是阿芷姑娘写的,说他们在苏州试种的紫苏发芽了,让您放心。”

林辰接过信,信纸带着江南的温润气息,阿芷的字迹娟秀工整:“……苏州府的土壤偏湿,按您教的法子,在畦边挖了浅沟排水,紫苏芽拱土时特意少浇了水,如今已有半寸高,叶片比村里的略窄,却也精神得很……”字里行间满是雀跃,末尾还画了株小小的紫苏苗,旁边标着“第五天”。

“这姑娘学得扎实。”林辰笑着把信折好,递给苏明,“你回信时告诉她,苏州多雨,雨后要及时松表土,免得土板结闷坏了根。”他指着眼前的白术,“你看咱们的白术,每次雨后松一遍土,根系才能扎得深,这和做人一个道理,得常‘松松土’,才能长得稳。”

苏明连连点头,在本子上记下“松土”二字,又补充道:“还要告诉阿芸姑娘,她托我问的‘紫苏盐保存法’,用陶罐密封,放在阴凉处,能存三个月呢。”

正说着,青禾提着个竹篮走来,篮里是刚蒸好的“薄荷糕”,用新收的薄荷汁和糯米粉做的,碧青如玉,透着淡淡的清凉。“歇会儿尝尝,”她给林辰递了一块,“柳姑娘带着学堂的孩子们在盐坊那边,说想看看卤水结晶的样子,让你过去讲讲。”

盐坊的结晶池边,果然围了一圈孩子。柳轻烟正指着池底的白盐讲解:“你们看,这些盐粒是卤水慢慢熬出来的,就像你们学本事,得一天天积累,急不得。”见林辰过来,她笑着招手,“孩子们问,为啥咱们的盐比别处的白,你给讲讲。”

林辰蹲在池边,舀起一勺过滤后的卤水,清澈得能映出人影:“因为咱们多了‘三淋三晒’的工序。第一次用芦苇席滤泥沙,第二次用木炭去苦味,第三次用细沙除杂质,晒过三次的卤水,熬出来的盐自然又白又纯。”他拿起一块盐,递给身边的孩子,“尝尝,是不是只有鲜味,没有涩味?”

孩子们怯生生地接过,舔了一小口,立刻睁大眼睛:“真的不涩!比家里的盐好吃!”

钱小六最是机灵,指着池边新栽的芦苇:“林先生,这些芦苇长高了,是不是又能编席子了?”

“正是。”林辰点头,“等芦苇长到一人高,就让阿木大哥教你们编席子,编得好的,还能用来过滤卤水呢。”

孩子们听得兴高采烈,纷纷说要学编席子。柳轻烟在一旁笑着记录:“今天的自然课收获不小,孩子们不仅认了盐,还知道了芦苇的用处。”她翻着本子,“红丫说想写篇《盐是怎么来的》,明天要交给你看呢。”

午后的药圃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背着药篓的游方郎中,自称姓秦,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林辰请他进药铺,青禾端来薄荷茶,秦郎中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这茶里的薄荷,怕是‘明前薄荷’吧?香气清正,没有杂味。”

“先生好眼力。”林辰递过一碟紫苏盐花生,“是清明前收的头茬薄荷。”

秦郎中吃着花生,说起各地的药材:“我去年在岭南见过一种紫苏,叶片比寻常的大近一倍,当地人用来包烤肉,说能解油腻。可惜没能采到种子,不然倒想试试能不能种。”

林辰心里一动:“岭南湿热,紫苏长得繁茂也寻常。先生若不嫌弃,我这有今年新收的紫苏籽,您带些去岭南试试,若是能种成,也算南北紫苏结个缘。”他取来一小袋紫苏籽,颗粒饱满,黑亮如珠。

秦郎中大喜过望,连忙道谢:“若是种成了,我定给您寄些岭南的草药种子,那里的五指毛桃、牛大力,都是祛湿的好药,或许你们这也能种。”他从药篓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异草志》,“这本书记了些各地的奇特药材,送您做个念想。”

送走秦郎中,林辰翻看着《异草志》,里面果然记载了不少南方草药,还有手绘的图谱。他指着其中一页对柳轻烟说:“你看这‘溪黄草’,能清热利湿,咱们这的气候应该能种,等秦郎中寄来种子,试试育苗。”

柳轻烟看着图谱,眼里闪着好奇:“若是能把南北草药种在一起,咱们的药圃就更热闹了。”

傍晚收工时,阿木扛着新编的芦苇席回来,席子编得细密平整,连边角都收得整整齐齐。“明天就能换沉淀池的席子了,”他擦着汗笑道,“赵平从邻县捎信,说周大夫那边的盐坊也用上了咱们的法子,煮出来的盐不再发苦,还特意送了两坛好酒谢咱们。”

青禾正在厨房准备晚饭,用新收的紫苏叶炒了盘田螺,又炖了锅薄荷冬瓜汤,都是解暑的吃食。药铺的八仙桌上,渐渐摆满了碗筷,苏文轩捧着《异草志》看得入神,孩子们还在讨论盐粒的样子,柳轻烟则在给远方的朋友写信,说村里的紫苏长势正好。

林辰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里一片安宁。夕阳透过窗棂,给药铺的药柜镀上了层金边,空气中弥漫着药香、盐味和饭菜的香气,混合成一种踏实的味道。他想起阿芷信里的紫苏苗,想起秦郎中说的岭南草药,想起孩子们眼里的好奇,忽然觉得,这小小的药圃就像一个支点,一头连着脚下的土地,一头连着远方的世界,那些关于草木的智慧,正顺着风,顺着水,顺着南来北往的脚步,去往越来越远的地方。

夜色渐浓,药圃里的新苗在月光下静静生长,仿佛能听见它们拔节的声音。林辰知道,这些幼苗终将长成繁茂的草木,就像那些走出去的技艺,那些传开来的方子,会在不同的土地上扎根、结果,把这里的药香与暖意,酿成更多人家的烟火气,岁岁年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