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跟着半人兽往山下走时,雾气已散得差不多。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半人兽的脚印在泥地上留下串串血痕,像条蜿蜒的红绳,指引着方向。
“你慢点,伤口会裂开。”林辰忍不住提醒,见它依旧跛着脚快走,便从背包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我帮你重新包扎下吧,这样流血会出事的。”
半人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警惕淡了些,竟真的转过身,默许他靠近。林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解开它腿上已经被血浸透的旧布,伤口比想象中更深,边缘的皮肉翻卷着,看着触目惊心。
“忍一下。”林辰轻声说,倒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半人兽疼得浑身一颤,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咬着牙,爪子深深抠进泥土里。
包扎好伤口,林辰刚站起身,就听到远处传来林墨的呼喊:“哥!你在哪儿?”
“在这儿!”林辰回应着,拉着半人兽往声音来源处走。转过一片密林,看到林墨和阿木正靠在一棵大树下喘气,两人脸上都带着伤,阿木的胳膊还在流血。
“你们没事吧?”林辰赶紧跑过去,林墨摆摆手:“没事,小伤。那些外乡人被我们打跑了,不过他们放话说,晚上还会来,要放火烧山逼咱们出来。”
阿木指着半人兽,眼睛亮得惊人:“林辰,你真把它带回来了!它……它没伤你吧?”
半人兽看着阿木流血的胳膊,突然低吼一声,转身往密林里跑,没一会儿又叼着一束紫色的草药回来,放在阿木脚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示意他用这个敷伤。
“这是‘紫血草’!”林墨惊讶地说,“能止血消炎,比咱们带的金疮药还管用!没想到它还认识草药。”
阿木看着脚边的草药,又看看半人兽,突然红了脸,挠着头说:“谢谢你啊。”
半人兽只是晃了晃脑袋,走到林辰身边坐下,像只温顺的大狗,全然没了初见时的凶悍。
三人一兽往山下走,半人兽似乎对山路极熟,总能避开陡峭的斜坡和隐藏的陷阱,遇到难走的地方,还会回头等他们,偶尔用爪子拨开挡路的荆棘,倒像是在引路。
“它好像通人性。”林墨轻声说,看着半人兽的背影,“说不定不是天生的半人兽,是被什么法术或药物改变了形态。”
林辰想起忘川渡的老道士说过,有些修行百年的兽类,若误食了仙草,或被妖法所伤,可能会褪去兽形,生出人样,却又无法完全化形,便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难道这半人兽,也是如此?
回到村里时,太阳已经西斜。三人没敢把半人兽带回杂货铺,怕引起村民恐慌,便把它安置在村西头废弃的旧窑里,又找了些干草铺在地上,给它留了些干粮和水。
“你先在这儿歇歇,我们明天再来看你。”林辰拍了拍它的肩膀,半人兽只是低低地吼了一声,算是应了。
回到杂货铺,张婆婆看到他们身上的伤,心疼得直抹泪,赶紧烧了热水给他们清洗伤口,又炖了锅鸡汤,说要给他们补补身子。
“那些外乡人真不是东西!”张婆婆一边给阿木包扎胳膊,一边骂道,“后山的东西能随便动吗?那是老祖宗留给咱们的念想!明天我就去跟村长说,召集村民一起去拦着他们,我看他们敢不敢撒野!”
“婆婆,不用麻烦大家。”林辰劝道,“他们人多势众,村民们手无寸铁,硬碰硬会吃亏。我有个办法,能让他们自己滚蛋。”
他凑到林墨和阿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两人听后都笑了,连连点头:“这主意好!保管让他们再也不敢来!”
第二天一早,外乡人果然又来了,这次带了十几个人,还拉着几捆干柴,看样子是真打算放火烧山。林辰三人早已在山脚下等着,身边还站着王大爷和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手里都拿着锄头镰刀,气势汹汹。
“你们想干啥?”带头的外乡人是个络腮胡,举着砍刀喊道,“识相的就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