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更需要人。”李雪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着七叶一枝花和冰魄草,不会有事。等我追上人,会让伙计回来报信。”
连夜赶路的月光洒在官道上,像铺了层白霜。李雪带着两个熟悉地形的伙计,快马加鞭往东追去。夜风里带着水汽的腥气,远处的湖泊在月下泛着冷光,让人心头发紧。
“前面有火光!”一个伙计忽然喊道。李雪勒住马,果然见湖边的柳树下有个黑影,正往水里倒着什么。她翻身下马,悄悄摸过去,只见那黑影穿着黑袍,手里拿着个陶罐,正是张掌柜说的那个女人。
“住手!”李雪大喝一声,黑袍女人吓了一跳,陶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她转身想跑,却被赶来的伙计拦住,李雪上前一步,银簪抵住她的咽喉。
“黑鸦派你来的?”李雪的声音冰冷。
黑袍女人眼神闪烁,刚要狡辩,却被李雪用银针刺中穴位,顿时瘫软在地。“说!还有多少人在往湖广投毒?”
女人疼得冷汗直流,终于招供:“黑鸦……黑鸦带了十个人,分散在长江沿岸……要在汛期前把疟虫卵撒进水里……让湖广、江南都染上瘴疟……”
李雪心头一紧,立刻让一个伙计赶回镇子报信,让沈砚快马通知陆衍,另一个伙计则看守黑袍女人,自己则骑着马往湖广方向赶去。她知道,汛期将至,一旦江水上涨,疟虫卵会顺着水流蔓延,后果不堪设想。
黎明时分,李雪赶到了长江边的渡口。码头上人来人往,船夫正在卸货,几个穿黑袍的人混在人群中,正假装洗手,往江里偷偷撒着什么。李雪立刻冲过去,大喊:“他们在投毒!拦住他们!”
码头上的人起初还愣着,见李雪亮出腰间的药囊和银针,知道是医者,立刻围了上来。黑袍人见状不妙,拔出匕首想反抗,却被船夫们用篙子按住,捆了个结实。
“快!把他们撒的东西捞上来!”李雪指挥着众人,用渔网在江边打捞,果然捞上来不少黑色的粉末。她让船夫往江里撒石灰,又让人通知下游的码头,提高警惕。
陆衍派来的官差赶到时,李雪正坐在码头的石阶上,看着江水缓缓东流。晨光洒在江面上,泛着金色的波光,像无数个跳动的希望。“李先生,多亏了你及时赶到!”陆衍的亲信王捕头抱拳道,“陆大人已下令封锁长江沿岸,严查可疑人员,黑鸦的计划破产了!”
李雪望着远处的江面,轻声道:“把这些黑袍人带回京城审问,一定要查清他们的全部计划。另外,让江南、湖广的医官都准备好青蒿和冰魄草,以防万一。”
几日后,沈砚带着镇子的伙计赶到了渡口。见李雪安然无恙,他长长舒了口气,从行囊里掏出个油纸包:“师姐,这是张掌柜给您做的‘青蒿饼’,说能提神。”
李雪接过饼,咬了一口,清苦中带着股麦香。“镇子的瘴疟平息了?”
“平息了!”沈砚点头,“阿蛮带着江南学徒帮了大忙,还教镇民种青蒿,说以后就算再闹瘴疟,也不用怕了。”他指着江面上的渔船,“您看,渔民们又开始打鱼了,日子恢复原样了。”
江风吹拂着李雪的发丝,她望着滔滔江水,忽然觉得,医道就像这江水,看似柔弱,却能冲刷一切污浊。无论是西南的雨林,还是长江的渡口,只要有药香在,有仁心在,就没有破不了的瘴障,没有渡不过的难关。
离开渡口前,李雪将玉婆送的银项圈取下来,挂在了江边的柳树上。阳光透过项圈的玛瑙,在江面上折射出一道红色的光带,像一条温暖的丝带,系着西南的牵挂,系着长江的安澜,也系着医者远行的脚步。
“走吧,该回终南了。”李雪翻身上马,对着沈砚笑道,“回去晚了,冰魄草该结籽了,小石头怕是又要念叨我们了。”
沈砚笑着应了一声,扬鞭催马。马蹄声在江岸边回荡,与江水的涛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关于守护与远行的歌谣。李雪知道,西南的瘴途只是一段插曲,医道的远行还在继续,而终南山的药圃,永远是她最温暖的港湾,等待着她带回新的故事,新的希望,让五域的灵脉,在时光里继续绵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