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小满忽然举手,手里还攥着暖炉,“我跟着沈砚哥哥学了半年的‘密纹结’,保证编的囤子一粒米都漏不了!”
林辰笑着点头:“让她去历练历练也好,女孩子心细,编的结准比你们男人的还紧实。”
午后雪小了些,阿木尔套上骡车,载着小满和藤囤用的材料往北州去。车辙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清晰的痕,像藤架上蔓延的枝。苏文站在谷口望着,忽然拿起炭笔在画纸上添了两个小小的身影,在雪中的山道上渐行渐远。
“他们会平安的。”沈砚站在他身边,望着骡车消失的方向,“北州的兵卒会接应的。”
火塘边,林辰把驿丞带来的馒头切成片,放在火上烤。麦香混着藤叶茶的气息漫开来,暖得让人昏昏欲睡。驿丞说起北州的趣事,说兵卒们现在没事就编藤玩,有个小兵编了只藤鸟,挂在寨门上当哨,风吹过时还会动,引得孩子们天天来看。
“这就对了,”林辰把烤好的馒头片递给他,“藤这东西,不光能用来干活,还能解闷。人活着,总得有点念想,编只鸟,种棵藤,日子才有滋味。”
傍晚时分,雪彻底停了,夕阳把雪地染成金红色。沈砚和苏文去检查藤架,发现有几处积雪太厚,便用竹竿轻轻敲打。雪簌簌落下,露出者。
“你看这根藤,”沈砚指着最粗的那根主藤,“去年被雷劈过,现在还在长,比旁边的藤都壮。”
苏文举起画夹,对着藤条细细描绘:“我要把它画下来,取名叫‘韧’,贴在《藤谱》的最后一页。”
回到传习处时,火塘里的炭已变成通红的烬。林辰靠在竹椅上打盹,嘴角还带着笑意,手里攥着片白藤叶,上面是西州猎户写的“雪后寻得百年老参,待开春送与林老补身”。
沈砚轻轻给老人盖上毯子,目光落在火塘边堆着的七州物件上——北州的毡靴、南州的桐油伞、草原的奶酥、西州的参片……这些寻常的东西,在炉火的映照下,竟像一串温暖的珠子,被藤条紧紧串在一起。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藤架,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影。沈砚知道,无论雪下得多大,无论冬天有多冷,只要这藤架还在,这火塘还暖,七州的人就总有个念想,总有个能互相牵挂、彼此温暖的地方。
就像这“七州同”的藤,看似在雪地里沉睡,根下的暖意,却早已悄悄酝酿着春天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