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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藤结系岁七州同(1 / 2)

清明的雨丝斜斜织了半宿,把百草谷的石板路润得发亮。周小满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往传习处跑,怀里揣着个红布包,里面是七州药农托人捎来的藤籽——北州的红土籽裹着烽烟气,南州的水泽籽带着荷香,草原的沙棘籽沾着羊脂,江南的圩田籽浸着稻花露,混在一起,像捧浓缩了七州风土的星辰。

传习处的院门早就爬满了藤,白藤的花串垂在门楣上,沾着雨珠,像挂了串碎玉。苏文正蹲在阶前拓印藤叶,宣纸铺在青石板上,他用墨块轻轻擦拭着橙藤叶的脉络,叶纹在纸上渐渐显形,竟与北州地图的轮廓隐隐相合。

“苏文哥哥,你看我带什么来了!”小满把红布包往石桌上一放,籽实滚动的“沙沙”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苏文抬起头,墨块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痕,他看着那些混在一起的籽,忽然笑了:“这是要凑齐‘七州藤谱’?”

“可不是嘛!”小满抓出把裹着红土的北州籽,“驿丞大哥说,北州的藤已经爬满半座烽火台了,守城的兵卒编了首新歌,说‘藤条当铠甲,花叶作旌旗’。”她把籽实摊在宣纸上,七州的籽形态各异,却在雨雾里透着同样的润意——那是被人用心照看的温度。

阿木尔背着捆新砍的青竹从外面进来,竹梢的嫩叶还在滴水。“南州的船娘捎信来,说石桥的藤架塌了半座,”他把竹捆靠在廊柱上,水珠顺着竹节滚落,“让咱们去搭新架,还说要跟咱们学‘立体藤田’的法子。”

廊下的石桌上,摊着张林辰连夜画的《七州藤架图》。图上的藤架不再是单一的方形,草原的藤架是圆形的,像蒙古包的穹顶;江南的是菱形的,能顺着乌篷船的桅杆攀爬;北州的最特别,是箭楼形状的,藤条能顺着垛口蜿蜒,既不挡视线,又能挡风沙。

“林爷爷说,藤架得顺着地势走,”苏文用指尖点着图上的箭头,“就像人住房子,得合心意才舒坦。”他拿起支狼毫笔,在北州箭楼藤架旁添了只蓝信使,翅膀上画着七道纹路,代表七州的风。

小满忽然想起件事,转身往灶房跑,很快端来个陶碗,里面是七州的土样——北州的红土、南州的黑泥、草原的黄沙、江南的圩土……她把土样一捧捧撒在宣纸上,再把对应的藤籽埋进去,动作虔诚得像在播种整个春天。

“这样它们就能认亲了。”她歪着头说,雨珠落在她的发梢,像缀了串小水晶,“林爷爷说,土是藤的根,籽是藤的魂,魂归了根,才能长出彩。”

苏文放下画笔,帮着她把混了七州土的宣纸铺平。纸页渐渐被雨水打湿,土色在纸上晕开,红的、黑的、黄的、褐的,竟自然地融成片温润的赭石色,像块被七州人手心捂热的老玉。

午后,雨停了。七州的药农代表陆续赶到,草原的阿古拉大叔裹着羊皮袄,江南的老掌柜拄着竹杖,北州的驿丞带着身烽烟气,南州的船娘鬓边别着朵紫藤花,挤在传习处的小院里,像串移动的七州风物图。

“俺们草原的藤结了新籽!”阿古拉大叔掏出个羊皮袋,倒出把橙红色的籽实,颗颗饱满,“牧民们说,要请苏文先生去画画,把藤架画成敖包的样子,让藤籽沾点福气。”

老掌柜则拿出本线装书,是《藤谱》的增补卷,里面夹着片南州的紫藤叶,叶脉间写满了小字:“三月初三,与北州藤根相触,得气脉三分,花可延至端午。”字迹温润,是他惯常的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