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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花下的茶与约(2 / 2)

芒种的雨一阵急一阵缓,把百草谷的紫菀架浇得油亮。林辰站在架下,看着周丫举着小毛笔给花苞授粉,笔尖沾着的沙棘花粉在淡紫色的花瓣上留下点点金斑,像撒了把碎星。

“轻点,再轻点,”林辰扶着她的手腕,“花蕊嫩得像豆腐,稍重就伤了。”

周丫屏住呼吸,鼻尖几乎碰到花瓣:“阿古拉其说,草原的紫菀花比谷里的大,花粉也多,是不是这样?”

“是呢,”赵墩子蹲在旁边整理花粉盒,盒里分三格,分别装着谷里的紫菀粉、草原的沙棘粉、江南的薄荷粉,“她托人捎来的花粉包,比俺们的重三成,说‘够授半架花’。”

正说着,雨幕里传来铃铛声,春杏披着蓑衣走来,蓑衣下摆还滴着水,怀里却紧紧抱着个陶瓮:“江南的荷花粉!刚采的,带着露水呢。”她把陶瓮放在竹架下的石板上,揭开盖子,一股清冽的甜香漫开来,粉粒细得像雾,“试混授用的,苏婉堂的老药农说,荷花粉性温,能中和沙棘的烈。”

林辰用指尖捻起一点荷花粉,细腻得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好东西,这粉混进去,结的籽说不定更饱满。”他翻开《三地授粉账》,在“试验配方”那页添了笔:“紫菀粉五成,沙棘粉三成,荷花粉两成,试授第三畦。”

雨稍歇时,孩子们分了工:周丫负责沾粉,赵墩子递花,春杏带来的小药童则在授粉过的花苞上系红绳做标记。红绳在雨雾里晃,像无数个小灯笼,把沉甸甸的花架衬得生动起来。

“林先生,您看这朵!”周丫突然指着一朵刚授完粉的花,花瓣边缘竟泛出淡淡的粉,“是不是混了荷花粉的缘故?”

林辰凑近看,果然,寻常紫菀花边缘是纯紫的,这朵却带着点胭脂色,像揉进了江南的水汽。“是个好兆头,”他笑着点头,“记上,标记‘粉边1号’,重点观察坐果情况。”

赵墩子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差点忘了!阿古拉其让俺转交的,说‘授粉累了嚼一颗’。”包里是用油纸包好的沙棘果干,橙黄透亮,看着就酸得人淌口水。

周丫捏了一颗放进嘴里,腮帮子立刻鼓起来,酸得眯起眼,却舍不得吐:“酸……酸得过瘾!”

春杏也尝了一颗,笑着说:“江南的梅酱能中和这酸,回头我捎些来,拌着吃正好。”

雨彻底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湿漉漉的花瓣上,折射出七彩的光。李药师拄着拐杖来巡田,看见架下的花粉盒,忽然说:“该给这些混授的籽起个名了,总不能一直叫‘试验号’。”

“叫‘三地合’怎么样?”周丫举着手,辫子上还沾着片紫菀花瓣,“又简单又好记。”

“我觉得叫‘同心籽’更妙,”春杏望着系满红绳的花架,“花粉掺在一起,就像三颗心拧成一股绳。”

林辰在账册上画了个三瓣花,每一瓣都用不同颜色标注:“就叫‘三色籽’吧,紫的是谷里的根,黄的是草原的劲,粉的是江南的润,合在一起才完整。”

孩子们都点头说好,赵墩子还在花粉盒上刻了三个字:“三色籽”,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郑重。

午后,阿古拉其的弟弟阿古拉泰带着两个牧民来了,他们骑着骆驼,驼背上驮着个大木箱,里面装着草原的羊毛毡:“我姐说,雨天地滑,给架下铺毡子,免得你们沾泥。”羊毛毡厚实柔软,上面还用红毛线绣着紫菀花,针脚虽疏,却看得人心头发暖。

“她还说,”阿古拉泰挠着头,从怀里掏出张画,“草原的紫菀也开始授粉了,让俺们学你们的法子,在花苞上系蓝绳,说‘红绳在谷里,蓝绳在草原,像在拉着手’。”

林辰接过画,上面画着两片花田,一片系红绳,一片系蓝绳,中间用条虚线连着,像条看不见的路。他忽然觉得,这花粉不仅能让花结果,更能把三地的心粘在一起,粘得比任何绳都牢。

傍晚收工时,孩子们把最后一批花苞授完了粉。架下的石板上,三盒花粉都见了底,混在一起的粉粒像揉匀的颜料,再也分不清哪是谷里的,哪是草原或江南的。

“等这些籽成熟了,”周丫摸着系红绳的花苞,“咱们分三份,谷里留一份,送草原一份,寄江南一份,让三地的药田都长‘三色籽’。”

赵墩子扛着花粉盒往回走,盒子上的“三色籽”三个字在夕阳下闪着光:“俺还要教他们做花粉饼,用羊油和着粉烤,香得很!”

林辰望着满架沉甸甸的花苞,觉得它们像无数个攥紧的拳头,里面藏着三地的力气和盼头。风穿过花架,带着花粉的甜香和泥土的湿气,吹得红绳哗哗响,像在说:再等些日子,等籽实饱满,就能把这约定,撒向更远的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