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沈知意突然指着湖面,“刚才船划过的涟漪已经散了,星轨又恢复了原样。”
可不是吗?无论水面被怎样扰动,只要湖水够深够清,星轨总能重新聚成完整的样子。就像人心,偶尔会被外界的喧嚣搅乱,但只要初心的“根”还在,总能慢慢沉淀回原本的模样。
“对了,”沈知意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行囊里拿出两个精致的铜盒,“家父让我给你们带样东西。”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柄短剑,剑身刻满了星纹,剑柄处镶嵌着透明的晶石,光照下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光纹——正是用之前重铸镇岳钟时剩下的材料打造的。
“这叫‘星引剑’,”沈知意解释道,“剑身的星纹能感应星辰之力,危急时能引落星湖的水形成护盾。家父说,你们守护北境的事传到了铸器谷,这是谷里的一点心意。”
林辰接过短剑,入手温润,星纹与他剑鞘上的铃铛产生了共鸣,轻轻颤动起来。云舒的那柄则与她的剑穗玉牌相呼应,晶石里的光纹流转,像极了流风剑意的轨迹。
三人坐在老槐树下,聊着这些年的经历。沈知意说铸器谷新研发了能净化戾气的熔炉,以后处理噬星晶之类的邪物会更方便;云舒说起在望风驿遇到的趣事,有个小孩用泥巴捏了个歪歪扭扭的剑,说长大要像她一样护着大家;林辰则提到了静心禅院的孩子们,现在已经能自己组织巡逻,提醒村民避开险地。
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湖面,水中的星辰与地上的光斑重叠在一起,恍惚间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说起来,”沈知意突然笑道,“当年林兄总说‘铸器是笨功夫’,现在不也觉得挺有意思吗?”
林辰想起自己用金纹帮村民加固农具的场景,耳根微红:“实用就好。”
云舒笑着补充:“他上次还跟铁匠铺的师傅请教,怎么给锄头加个省力的纹路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小鸟,带着星光般的羽毛,飞向湖面,搅碎了满湖的星辰,又在片刻后重新聚拢。
傍晚时,沈知意的画舫要启程了。临别前,他指着湖心的星轨:“看到那颗最亮的‘归星’了吗?无论走到哪里,顺着它的方向,总能找到回来的路。”
林辰和云舒站在岸边挥手,看着画舫渐渐远去,消失在湖光与星光交织的暮色里。
“他说得对。”云舒轻声道,“初心就像那颗归星,不管走了多远,只要抬头能看见,就不会迷路。”
林辰握紧了手中的星引剑,剑柄的晶石泛着暖光。他低头看了看湖面,水中的星轨清晰依旧,而他和云舒的倒影,就站在星轨的中央,仿佛与这片星辰融为了一体。
夜色渐深,星草的光珠越发明亮,老槐树的枝叶轻轻晃动,像是在低声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林辰生起篝火,火光照亮了石桌上的“守心”二字,也照亮了两人眼中的光。
“明天去看看北境的观测站吧,”云舒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听说那里的星图能预测未来三个月的天气,正好告诉村民们提前准备。”
“好。”林辰点头,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还要去看看之前帮过的那些村庄,秋收快到了,看看他们的粮仓够不够。”
火焰噼啪作响,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树干上,随着火光轻轻晃动,像两个并肩前行的剪影,被星辰和岁月悄悄刻进了落星湖的记忆里。
湖面的星轨缓缓流转,那颗最亮的归星始终悬在天际,像是在说:所谓初心,从不是某一刻的顿悟,而是在漫长的时光里,一次次回头看时,都能笑着说“我还在这条路上”;所谓同行,也不是形影不离,而是无论走到哪里,都知道有人与你守着同一个方向,像星轨绕着归星,自然而坚定。
夜风带着湖水的清润,吹过星草,吹过篝火,吹过两人手中的星引剑,剑身上的星纹闪烁,与天上的星辰、水中的倒影,共同织成了一张温柔的网,将这份守护的初心,轻轻裹住,送往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