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心!”阿音摆摆手,眼睛扫过屋里的孩子们,又落在炭炉上的红薯上,“哇!烤红薯!我好久没吃了!”
林辰笑着拿起个烤得焦黑的红薯,掰开递给她:“刚烤好的,小心烫。”
阿音吹着气啃了一大口,甜香混着焦皮的微苦,让她眯起了眼睛:“还是学院的红薯好吃!隐山的红薯总烤不出这个味。”
“那是因为你总怕烤糊,火候不到家。”清月端来杯姜枣茶,“先暖暖身子,梅酱的事不急,等雪停了再说。”
阿音捧着茶杯,看着窗外的雪,忽然说:“其实……我不光是来学做梅酱的。”她从怀里掏出张地图,铺在桌上,“族长奶奶说,隐山和玄山之间的‘断云涧’,开春后想修座石桥,这样两族往来就方便了。林先生,您懂建桥,能不能……”
“这是好事啊。”林辰打断她,仔细看着地图,“断云涧地势险要,不过水底的岩石层很稳,适合建石拱桥。开春后我派几个懂木工的去帮忙,再让阿砚带些灵木来做桥板。”
阿音眼睛亮了:“真的?那太好了!族长奶奶说,等桥修好了,就办个‘跨涧节’,让隐山和玄山的人一起过节!”
“那可得提前准备些好东西。”清月笑着说,“我记得玄山的‘醉流霞’酒不错,隐山的‘香糯糕’也好吃,到时候正好凑一桌。”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围着地图叽叽喳喳:“我要去看建桥!”“我要吃香糯糕!”“跨涧节是不是要放烟花?”
林辰看着闹哄哄的屋子,炭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烤红薯的香气混着姜枣茶的甜香,窗外的雪还在簌簌地下,老梅树的花苞在雪中愈发红艳。他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炉炭火,看着不烈,却一直暖烘烘的,把所有的风雪都挡在了门外。
阿音啃着红薯,忽然凑到清月身边:“清月先生,明天教我做梅酱吧?我带了隐山的青梅干,族长奶奶说,用学院的灵蜜拌,肯定好吃。”
“好啊。”清月点头,“不过得先把梅子泡软,还要准备干净的瓷罐,你可别又像去年那样,把罐子摔了。”
阿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次是意外!这次我肯定小心!”
屋里的笑声混着窗外的落雪声,像一首温柔的曲子。林辰靠在门边,看着这一切——清月在教阿音辨认梅酱需要的香料,阿禾带着孩子们在纸上画石桥的样子,连炉边的炭火都像是在笑,火星子时不时蹦起来,落在灰里,留下点点余温。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和清月刚到这里,院还是座破庙,树还是棵小苗,他们也曾像阿音这样,揣着满腔热忱,想把这里变成个能让人安心扎根的地方。如今,破庙成了学院,小苗成了老树,当年的憧憬,正一点点变成触手可及的日常。
雪还在下,但谁也不觉得冷。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屋里的炭火不灭,只要这些孩子的笑声不停,只要心里那点想把日子过好的念头还在,再大的风雪,也不过是给这年景添了层白绒绒的底色,让来年的花开得更艳,让新修的石桥,更结实。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光了——有旧人在侧,有新人可期,有未竟的事在前方,也有温暖的回忆在身后。雪落梅枝时,所有的等待与付出,都有了沉甸甸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