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隐山,枫叶把山谷染成一片火红,银杏的金黄点缀其间,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林辰和清月沿着石阶往上走,路边的“听声草”随着脚步声轻轻摇晃,叶片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在打招呼。
“隐山的秋,比中州来得早,也来得烈。”清月扶着路边的老树干,指尖抚过粗糙的树皮,“你看这棵‘百岁樟’,去年还只是勉强活着,今年竟发了这么多新芽。”
老樟树的枝干上,果然冒出不少嫩绿的新叶,与深绿的老叶交织,透着勃勃生机。林辰记得,这棵树是隐山族的“族树”,三年前遭了雷击,半边树干都焦了,隐山族人以为它活不成了,没想到用清月送来的“共生灵液”浇灌了半年,竟奇迹般地复苏了。
“是听声草帮了大忙。”林辰指着树下丛生的听声草,“它们的根须缠在樟树根上,把吸收的灵气一点点传过去,就像给老树输了新血。”
正说着,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林间传来,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绿色衣裙的少女提着竹篮走来,她是隐山族现任族长的女儿,名叫阿音,梳着和当年阿绿一样的藤蔓发辫,眼睛是透亮的碧绿色。
“林爷爷!清月奶奶!”阿音笑着停下脚步,竹篮里装着刚采的“灵耳菇”,粉白色的菌盖泛着莹润的光,“族长奶奶说你们今天会来,让我在这儿等你们呢。”
她的篮子边停着几只听音蝶,翅膀的绿光比当年更亮,正顺着听声草的叶片轻轻滑动,翅膀振动的频率与草叶的摇晃完美契合。“听音蝶说,百岁樟很高兴你们来,它的年轮都在唱歌呢。”阿音歪着头,像是在倾听什么,“不信你们听——”
林辰和清月屏住呼吸,果然听到老樟树的枝干里,传来极轻微的“嗡嗡”声,像古老的歌谣在树身里流淌。阿音笑着说:“它在说,谢谢你们送的灵液,还说要结最好的樟果,给小砚和苍雪做弹珠玩。”
跟着阿音往隐山族的聚居地走,沿途的景象越发喜人:当年被黑瘴气污染的溪流,如今清澈见底,溪底的鹅卵石上长着翠绿的苔藓;曾经枯萎的竹林,新竹拔节而起,最高的已有两丈多高;路边的空地上,隐山族人开垦出了小块农田,种着从中州引来的灵麦,麦穗饱满,在风中轻轻点头。
“这都是托你们的福。”阿音指着农田,“去年试种的灵麦收了三石,磨的面粉做饼子,比橡子面好吃十倍!今年又扩种了半亩,等收了给你们送过去。”
隐山族的木屋依山而建,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远远望去,像从山林里长出来的一样。族长奶奶正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用藤蔓编织箩筐,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却依旧精神矍铄,看到林辰和清月,笑着放下手里的活:“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刚蒸好的灵耳菇饼,快尝尝。”
石桌上摆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饼子,灵耳菇的鲜香混着灵麦的麦香,让人食欲大开。族长奶奶给他们各递了一块:“这灵耳菇也是新培育的,跟药谷的‘虫草花’共生,长得又大又嫩,吃了能补灵气。”
林辰咬了一口,饼子外酥里嫩,菌香浓郁,果然比普通的蘑菇饼更有滋味。他注意到石桌旁的竹架上,挂着不少晒干的草药,其中几株看着眼熟。
“那是‘同心草’。”族长奶奶看出了他的疑惑,“去年清月姑娘送来的种子,在我们这儿长得极好,晒干了泡茶,能安神。阿音说,中州的学子读书累了,喝这个最好。”
阿音正在给听音蝶换水,闻言接口道:“我已经收了一大包,你们回去时带上。对了,奶奶,要不要让听音蝶表演‘传信’给林爷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