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雪狼扒了剑当玩具。”林辰也笑,“苍牙族长还骂我们‘糟蹋好木头’。”
那时的他们,总想着“守护”要轰轰烈烈,要剑指苍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守护,是灵渠的水年复一年地流淌,是星草的种子在不同的土地上发芽,是孩子们堆的雪人也带着“守护”的模样——不必惊天动地,却在每个寻常日子里,扎扎实实地存在着。
雪停时,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给雪地镀上了层银辉。林辰扶着清月走下望星台,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路过灵田时,他们特意绕到星草边,雪覆盖着叶片,却挡不住那淡淡的蓝光,从雪缝里透出来,像埋在地里的星星。
“等开春了,把这些种子送到南疆雨林去。”清月轻声道,“阿绿的女儿上次来信,说雨林的伴生藤长得慢,说不定星草能帮上忙。”
“再给隐山族送些,”林辰补充道,“听音蝶要是停在星草上,翅膀的光肯定更好看。”
两人慢慢走着,说的都是些琐碎的事,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让人安心。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依偎着,被拉得很长,像当年在青阳城秘境里,背靠背对抗妖兽时的模样——那时是为了活下去,现在是为了好好活着,为了看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一代比一代活得更好。
回到院门前,玄阴正站在廊下等他们,手里捧着个陶瓮。“就知道你们在外面磨蹭。”他把陶瓮塞给林辰,“新酿的,比刚才那坛烈点,适合下雪天喝。”
林辰接过陶瓮,入手温热。清月笑着邀他进屋:“进来暖暖身子,我去煮点灵米粥。”
玄阴摆摆手:“不了,雪狼族的小子还在等我教剑。”他转身走进雪地里,背影在月光下挺直,像年轻时握剑的样子,却少了戾气,多了份温和。
屋里的灯亮了,映着窗纸上两个依偎的身影。陶瓮里的梅子酒还在散发着香气,灵米粥的热气模糊了窗玻璃,将外面的风雪挡在门外。
夜深时,林辰从枕下摸出那半块混沌珠碎片,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纹路里仿佛流淌着时光。他想起很多年前,在林家柴房里,这块玉第一次发热时的悸动;想起在葬魂渊,它帮自己挡下灭世虫母的攻击;想起在鸣沙泉,它的光与画中的碎片重叠……
清月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碰了碰碎片:“明天把它和我的净灵玉佩一起,埋在灵渠源头吧。”
林辰点头,将碎片放回枕下:“好,让它们替我们,接着守着这里。”
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轻轻落在屋顶上,像无数温柔的絮语。灵渠的水声在雪夜里格外动听,与远处孩子们的梦呓、雪狼的低吟、东海传来的隐约潮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首悠长的歌。
那是岁月的歌,是同生的歌,是两个白发人用一生守护的,关于“初心不负”的歌。
而这首歌,还会继续唱下去,在每片星草生长的土地上,在每滴灵渠流淌的水里,在每个相信“同生”的人心里,永远不会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