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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1 / 2)

汴水呜咽,带走了血色,却带不走弥漫在六疾馆废墟之上的沉重。

焦土混杂着新翻的泥土气息,形成一种奇特而悲怆的味道。惊轲站在新垒起的几座土丘前,每一座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名字。土丘前没有华丽碑铭,只有削平的石块刻着简短的姓名,或在风中轻颤的白幡。

不远处,另一堆更大的篝火熊熊燃烧,黑烟滚滚,直冲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天空。那是秀金楼与无忧帮阵亡者的归宿。火焰舔舐着残肢断甲,发出噼啪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与药草苦涩的气息交织,压得人喘不过气。

废墟中清理出的几间相对完好的屋舍成了临时的休憩之所。伤员的呻吟、压抑的咳嗽、药炉煎煮的咕嘟声是此刻的主调。醉花阴的安陵庆凡默默包扎着臂上的伤口,眼神空洞地望着跳跃的火苗。九流门的陆绝尘守在昏迷的陆允徽身边,绳镖盘在膝上,指节捏得发白。梨园的衣晓淮用布条小心缠裹着血肉模糊的手指,断弦的琵琶靠在墙角,如同折翼的鸟。天泉的谢关山、江与鸢协助着青溪的云念玖、斤一为伤者换药,动作沉稳却透着疲惫。

惊轲独自站在土丘前,面具早已摘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风霜的脸。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他胆大包天,敢只身闯龙潭;他心细如发,舆图上的每一处标记都烂熟于心。他平日插科打诨,能把云暮泮雾哄得团团转,能把子夜河朔气得念佛。可此刻,所有的机灵、所有的玩世不恭都像被这焦土吸干了,只剩下沉甸甸的、压得他脊背微弯的重量。

他预想过伤亡。秀金楼是盘踞多年的毒瘤,无忧帮是悍不畏死的疯狗,硬碰硬,哪有不流血的道理?可“预想”是一回事,当那些昨日还在身边说笑、并肩作战的面孔,今日便化作冰冷的名字刻在石头上,埋进黄土里,那份“预想”便成了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心尖上。

他本以为经历过了不羡仙的惨烈,应该可以适应这份离别,但是理想总是美好的,人终归是有感情的动物。

溯清离霜捧着一碗刚煎好的药,走到他身边。她清冷的眸子映着跳跃的篝火和惊轲沉默的侧影。“少东家,这个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惊轲没接,目光依旧锁在那些新坟上,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值吗?”

溯清离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晚风吹动她额前的碎发。“青山执笔,落墨无悔。他们挥出的每一扇,斩落的每一刀,奏响的每一个音符,皆为心中所执,所信。能与秀金楼这等邪魔外道玉石俱焚,于江湖儿女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归宿,一种……得偿所愿。”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附近休憩的众人耳中。

“溯清姑娘说得对。” 谢关山拄着陌刀走过来,刀身布满豁口,他疲惫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毅,“少东家,莫要自责。我们天泉弟子,习的是山河绝韵,练的是嗟夫刀法,求的就是一个‘正’字!死在锄奸的路上,总好过苟活于世,看着那些腌臜货色祸害百姓!兄弟他们,走得不憋屈!”

临琛琛靠在一根断柱上,往嘴里灌了口水,咳嗽几声,抹了把嘴:“咳…就是!三更天抢令牌归抢令牌,可对上秀金楼这种玩意儿,没二话!死就死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掌令你…你甭搁这儿娘们唧唧的,看得老子…咳咳…怪难受的!” 话说得糙,但那份豁达和安慰之意却真切。

衣晓淮抱着缠满布条的手,也轻声道:“素央师姐以音破蛊,耗尽心力,她走时…是笑着的。能破掉秀金楼的邪术,护住大家,她心中定是…快意的。” 提到行素央,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