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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春耕播穑,警讯西东(1 / 2)

公元前184年 汉文帝四年 农历正月下至二月

正月过后,北地高原的严寒虽未彻底消退,但风中已带上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暖意。白天日照时间渐长,向阳坡地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黑褐色的土壤。湟水冰面变薄,边缘处可闻流水淙淙。虽然早晚依旧霜冻刺骨,但天地间那股万物封冻的死寂感正在悄然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生机。对于北地郡而言,一年中最关键的农事——春耕播穑,即将拉开序幕。这是一切内政的根基,仓廪盈虚、民生温饱、乃至军国用度,皆系于此。靖王李凌在元日定下“守中蓄力,伺机而进”的年度总略后,立即将开春后的首要工作重心投向了春耕备播。他深知,唯有夯实农业根本,方有“蓄力”之资,方能从容应对四方变局。郡府各曹署早在冬闲时便已开始筹备,种子、农具、畜力的调配方案业已核定,劝农吏亦已分赴各乡指导。然,实际操作中,仍会遇到各种突发问题,需官府及时协调解决。与此同时,来自西域与北方边境的讯息并未因春忙而减少,反而随着气候转暖、活动增加而愈发频繁。玉门屯所关于西域局势、商队动向的密报,朔方关于匈奴残部动向的军情,仍通过驿骑和信鸽,不断送达狄道靖王府。李凌需在督导春耕的同时,时刻掌握这些远方动态,以便及时调整策略。世子李玄业在总揽“讯曹”、参与政务决策的同时,也被父亲赋予了巡查春耕、体察民情的新任务,使其治理能力的培养,从郡府案头进一步延伸至田间地头。这个春天,北地郡在靖王的统领下,正是一幅“一手扶犁,一手按剑”的图景:低头精心播种着未来的希望,抬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正月二十,靖王府议事厅。李凌召集长史周勃、郡丞公孙阙及各相关曹署主官,举行春耕专项部署会议。世子李玄业在侧记录学习。

“勃兄,春耕诸事,筹备如何?”李凌开门见山。

周勃呈上厚厚一叠文书,禀报道:“王爷,春耕事宜已基本就绪。一种,官仓备有粟、黍、麦、菽等各类粮种十万石,皆经晾晒筛选,籽粒饱满,足数发放贷种。二具,工曹辖下各处铁官、木工作坊,已打造、修复犁铧、耧车、锄镐等农具五万余件,均已检验完毕,正陆续运往各县。三畜,苑囿可贷官牛三千头,另已协调民间畜力互换互助。四水,去岁秋冬兴修之水渠、陂塘,大多完好,可保障春灌。五人,劝农掾及所属吏员百余人,已分赴各县,督导播种,推广代田、区种之法。各县、乡、里皆已下达动员令,只待地气回暖,便可开犁。”

“嗯,筹备周详,甚好。”李凌仔细翻阅着文书,不时询问细节,“然,需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今岁春耕,关乎‘守中蓄力’之大计,绝不容有失。勃兄,需严令各县:一、 务必把握农时,因地制宜,宁早勿晚,但需防‘倒春寒’伤苗。二、 贷放种子、农具、耕牛,需公平公正,优先保障军属、贫户,严禁胥吏克扣、勒索。三、 劝农吏需切实尽责,传授技艺,解决难题,非止于宣令。四、 春耕期间,各级官吏需深入田间,非必要不得扰民,但遇有争水、争地等纠纷,需及时调处。五、 边郡之地,需派兵巡护,防胡虏小股骑队趁春耕扰掠。”

“老臣明白!定当层层督办,确保政令畅通,不误农时!”周勃肃然领命。

李凌又看向李玄业:“业儿,春耕乃民生之本,亦是体察下情、历练政务之良机。自明日起,你代父王巡视狄道周边三县春耕情况,轻车简从,不需惊动地方。重点查看种子发放是否公允,农具是否堪用,水利是否畅通,吏治是否清明。若有弊端,可即行处置,报我备案。”

“儿臣领命!定当细致巡查,宣示父王重农之意,体恤民情,纠察不法。”李玄业深知此任意义重大,郑重应承。

【系统提示:宿主于年度开局紧扣农业根本,将“守中蓄力”战略落到实处,展现出“民为邦本,食为政首”的深远治国理念… 宿主状态:统治重心随农时而动,内部治理更趋精细与务实,继承人通过深入基层巡查,其治理视角从宏观决策向微观民生有效延伸…】

会议结束后,北地郡的春耕大幕徐徐拉开。自正月下旬起,随着气温缓慢回升,冻土渐融,各县乡村的农人们便开始忙碌起来。驱牛扶犁,翻垦土地;整修田埂,引水灌溉;筛选良种,准备播种。广袤的田野上,重现生机。李玄业则依父命,只带数名随从,开始了对狄道、安故、勇士三县的春耕巡查。他深入乡里,随机走访农户,查看种子成色,检验农具质量,询问贷牛费用,甚至亲自下田体验劳作艰辛。其平易近人、务实细致的作风,赢得了基层吏民的好感。期间,他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如某乡啬夫在分配贷牛时略有偏袒亲戚,某处水渠因去岁冻融略有损毁,均当场责令整改,并记录在案,回府后向父亲详细禀报。李凌对儿子发现的问题及处理方式均予以肯定,并以此为例,教导其为政需“明察秋毫,见微知着”。

然而,平静而忙碌的春耕时节,并未持续太久。二月初,两份紧急军情先后送达,打破了春日的宁静。

第一份来自西域,是玉门屯所通过特殊渠道加急送来的密报,由郡丞公孙阙面色凝重地呈入王府书房。

“王爷,世子,”公孙阙压低声音,“玉门急讯!西域商队遣死士冒死送回消息:其于返程途中,在车师国以东的荒漠遭遇大队匈奴骑兵截杀!护卫校尉李敢率部拼死抵抗,激战竟日,虽重创胡虏,然寡不敌众,商队损失惨重!伤亡逾百人,驮马、货物损失近三成!李敢将军身负重伤,现残部已退入车师国一险要绿洲固守待援!匈奴骑兵并未强攻,然已将绿洲团团围住!”

“什么?!”李凌闻言,霍然起身,眼中寒光一闪,“匈奴竟敢公然截杀我大汉官督商队!可知是何部所为?兵力几何?”

“据突围死士言,虏骑打‘白羊王’旗号,兵力约三千骑,皆精锐。其目标明确,直扑商队,似早有预谋!”公孙阙道。

李玄业亦是心头一紧,商队遇袭,不仅意味着巨大的人员财产损失,更关乎北地西域战略的声誉与前途。

“白羊王……乃匈奴右贤王麾下大将,驻牧于西域东北。”李凌迅速走到西域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车师国位置,“其选择在此地下手,狠毒!既可断我商路,亦可震慑车师等摇摆小国,更可打击军须靡与我结盟之信心!”

“父王,”李玄业冷静分析,“商队被困,危在旦夕。然,玉门距此千里之遥,我军大队出动,远水难救近火。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围?”

“业儿所言极是。”李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决断道:“子通,即刻以六百里加急,向玉门屯所传令:”

“一、 命屯都尉立即点齐麾下所有能动用的精锐骑兵(限五百以内),携强弩、箭矢、水囊,轻装简从,星夜兼程,驰援车师被困绿洲!不求歼敌,只求接应商队突围! 可与车师国交涉,许以重利,请其出兵侧应,或提供向导、水源。”

“二、 同时,以靖王府名义,修书车师王,严正抗议匈奴暴行,要求其基于汉匈目前关系(匈奴新败,汉廷刚册封乌孙),履行藩属之谊(即便只是名义上),出面斡旋,或至少保证我商队残部在其境内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