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赵破奴亲自驰归狄道,风尘仆仆,入府禀报:“王爷!朔方急报!匈奴右贤王本部虽西移,然其留在漠南的别部大人呼衍斜,纠集各部残兵及新附之众,约八千余骑,趁我秋收,边防稍懈之际,突袭我高阙塞外之粮草转运站!守军百余人力战殉国,粮草被焚掠大半!虏骑得手后,迅即远遁,入漠而逃!”
消息传来,议事厅内气氛顿时一紧。秋收时节,边防确易疏于防范。
李凌面色一沉,并未立即发作,而是冷静问道:“破奴,详细情形如何?敌军如何突破警戒?我军损失确切几何?虏骑踪迹可曾掌握?”
赵破奴痛心道:“回王爷!是末将疏忽!那呼衍斜极其狡诈,选在黎明前最黑暗时,派死士潜行,摸掉我外围哨卡,而后大队骑兵突袭。转运站守军寡不敌众……殉国一百零七人,伤三十余。损失粮草约五千石,军马二百匹。虏骑行动迅捷,撤入漠北后,利用沙暴掩护,失去踪迹。末将已派‘猎狐营’精骑追入漠南百里,然……虏已远遁。此乃末将布防不周之过,请王爷治罪!” 说罢,单膝跪地。
李凌深吸一口气,上前扶起赵破奴:“破奴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胡虏狡诈,防不胜防。你镇守边关,辛苦备至,偶有疏失,岂可全怪于你?阵亡将士,厚加抚恤,其家眷优免赋税十年。伤者全力救治。”
他踱步至地图前,凝视朔方方向,目光锐利:“呼衍斜此举,意在报复前仇,劫掠资财,扰我秋收,挫我士气。其虽得小利,然暴露其势衰力疲,只敢袭扰,不敢正面攻坚。然,此风不可长!必须予以坚决回击!”
“王爷,末将请令!愿亲率五千精骑,出塞追击,即便追至天涯海角,也定要斩了呼衍斜,为将士报仇!”赵破奴激愤请战。
“不可!”李凌断然否决,“敌已远遁,漠南地域广阔,寻敌如大海捞针。劳师远征,若中埋伏,或粮草不继,反为不美。秋收在即,大军不宜轻动。”
他沉思片刻,决断道:“然,血债必须血偿! 破奴,你即刻返回朔方,依此行事:一、 边境各塞,提高戒备至最高等级,严防敌卷土重来。二、 精选三千熟悉漠南地形的精锐骑射,组成数支‘追风营’,每营配双马,携半月干粮,由你最得力的校尉率领,不必寻求与敌主力决战,专司猎杀! 深入漠南,搜寻匈奴小股部落、游牧点、乃至落单斥候,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焚其草场,掠其牲畜,杀其壮丁,务使其后方不宁,付出十倍代价!三、 悬赏重金,鼓励归义胡人、边民提供呼衍斜部动向,尤其是其越冬营地之位置。待寒冬将至,其部族聚集,再寻良机,予其致命一击!四、 将此次战事及我之反击,晓谕全军及边民,既哀悼烈士,亦彰显我复仇之志,激励士气!”
“末将得令!”赵破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定叫胡虏血债血偿!”
“此外,”李凌补充道,“此次失利,亦暴露我边防仍有漏洞。秋收后,需进一步加强边境烽燧体系建设,增派游动哨探,完善预警机制。此事,由你与工曹会同办理。”
“诺!”
处理完朔方军情,秋收亦近尾声。八月下,北地郡秋收圆满结束,仓廪充盈,赋税征收顺利,民心安稳。李玄业主持的督察工作也圆满完成,其表现沉稳干练,深得周勃等老臣赞许。李凌对儿子在此番秋收中的表现颇为满意,特予嘉许。
丰收的喜悦,稍稍冲淡了边境带来的凝重。但李凌深知,北地的安宁,建立在强大的武备和持续的 vigince之上。他更加抓紧了对军队的操练和边防的巩固。同时,西域商队的筹备、玉门屯所的扩建、与河西羌胡的联络,均在公孙阙的主持下,紧锣密鼓地进行。北地郡这台强大的机器,在靖王李凌的统领下,内修文德,外备武事,西展宏图,正朝着既定的目标,稳步前行。秋天的北地,在丰收的底色上,勾勒出一幅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画卷。
“史料记载”
* 官方史·汉书·食货志:“(文帝时)……至武帝之初七十年间……太仓之粟陈陈相因……”
* 家族史·始祖本纪:“文帝三年秋,北地大熟,凌公督收储,仓廪实。适时,朔方胡扰,凌公挫其锋,西略益进。世子玄业主秋政,民安其业。”
* 宗教史·紫霄神帝显圣录:“秋实盈畴,上帝厚生固本;胡尘偶惊,圣域武备修明;圣嗣理繁剧,政通人和。”
* 北地秘录·凌公秋务:“李凌重秋收,世子显能;朔方小挫,凌公应对果决;西事推进,北地根基愈厚。”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