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吕布之死(2 / 2)

吕布的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笑容,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滴在她的发间。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手臂却猛地一松,身体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头颅缓缓垂下,靠在她的肩头,再也没了动静。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风卷着硝烟,掠过满地的尸体与鲜血,连士兵们的呼吸声都变得微弱。西凉军的士兵们望着跪倒在地的身影,吕布的玄甲被箭矢扎得密密麻麻,像极了深秋被霜打蔫的刺猬,而他怀中的貂蝉,粉色裙摆沾着鲜血,却依旧完好。士兵们手中的兵器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哐当、哐当” 的声响此起彼伏,长刀、长枪接连掉在地上,没人再敢上前一步,眼中满是茫然与恐惧。薛仁贵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与吕布厮杀了一夜,本该恨透了这个屠戮凉州军的敌人,可此刻看着那满背的箭矢,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动容,这个曾让他咬牙切齿的对手,竟会为了一个女人,赌上自己的性命。高长恭别过头,不忍再看这悲壮的一幕,右臂的箭伤还在隐隐作痛,可此刻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震撼来得强烈。

西凉军阵中,贾诩愣愣地看着手中的长弓,弓弦还残留着放箭时的震颤。他从来没想过要射杀吕布,他需要这个猛将统御西凉军,需要借他的手拿下天水、他只是想阻止貂蝉靠近,想让吕布继续进攻,可偏偏,那数百支箭,竟全扎在了吕布身上!贾诩的手开始发抖,青衫上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他张了张嘴,想喊出 “收拢军心” 的指令,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西凉军阵前的张济、樊稠、段煨,早已丧失了思考能力。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吕布,大脑一片空白,吕布是西凉军的主心骨,是他们敢对抗凉州军的底气,如今主心骨没了,他们该怎么办?是继续攻城,还是退回长安?段煨的嘴唇哆嗦着,樊稠则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眼中满是慌乱。

“不能乱!” 张济猛地咬了咬牙,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慌,若军心溃散,他们西凉大军只会沦为项羽、霍去病的猎物。他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喊出 “稳住阵脚”,却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的惨叫与兵器碰撞的巨响。

一名西凉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盔甲上满是血污,脸上血色尽失,他扑倒在张济面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将军!不好了!霍去病!霍去病带着一万铁骑正往内城冲杀而来!咱们外围的弟兄根本挡不住,已经…… 已经快冲进来了!”

“霍去病?!” 张济脸色骤变,他猛地转头,眼神扫过还保持着跪姿的吕布,那道身影早已没了气息,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带着他们冲锋陷阵。他心中最后一点底气彻底消散,当机立断地嘶吼道:“撤!快撤!全军往长安方向撤退!” 指令一出,西凉军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士兵们再也没了之前的凶悍,纷纷转身,丢盔卸甲地四散奔逃。有的士兵甚至忘了牵走战马,只顾着埋头往前跑;有的则在混乱中撞倒了同伴,却连道歉都顾不上,只顾着逃离这片地狱。

高长恭见状,连忙上前扶起浑身是伤的薛仁贵,高声喊道:“将士们!霍将军来了!随我杀!别让西凉军跑了!”

“杀!杀!杀!” 剩余的凉州军瞬间爆发出震天的呐喊,之前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被这股士气冲散。士兵们迅速打开竖立在内城城门前的拒马,跟着高长恭、薛仁贵,朝着溃散的西凉军冲杀而去。

因吕布之死稍显平寂的战场,瞬间又骚动起来。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箭矢没入人体的 “噗噗” 声、刀剑刺入皮肉的 “铮铮” 声,再次充满了整个天水城。鲜血顺着街道流淌,与之前的血迹混合在一起,汇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染红了每一寸土地。

而在这混乱的战场中央,貂蝉依旧呆呆地扶着吕布的尸体,不让他倒下。她的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深井,没有泪水,也没有表情,只是双手紧紧地抱着吕布的身体,仿佛周围的厮杀、呐喊都与她无关。奇特的是,无论是冲锋的凉州军,还是溃散的西凉军,都下意识地避开了这处角落,没人敢靠近他们,也没人敢打扰这份死寂。

风依旧在吹,硝烟依旧弥漫,可这处被鲜血环绕的小小角落,却成了整个战场唯一的 “真空” 一边是乱世的残酷厮杀,一边是生死不离的悲壮相守,两种极端的画面交织在一起,成了天水城这场血战中,最令人心碎的一幕。

战斗并未因西凉军的溃散而停歇,反而随着霍去病铁骑的冲杀愈发激烈。溃散的西凉兵为了活命,时不时回头反扑,与追击的凉州军缠斗;而凉州军虽士气正盛,却也因一夜血战疲惫不堪,双方在天水城的街巷中反复拉锯,每往前推进一步,都要付出鲜血的代价。阳光从晨光微熹到日头正中,再到夕阳西下,厮杀声始终未停,鲜血染红了城内的每一条街道,连护城河的水都成了暗红色。

直到暮色四合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 “项” 字大旗在暮色中显现,项羽率领三万凉州军,终于赶到了!

“项将军来了!” 凉州军士兵们看到那道熟悉的玄甲身影,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项羽策马冲在最前,手中霸王枪挥舞间,溃散的西凉兵纷纷倒下,根本无人能挡。他的到来,如同一道惊雷,彻底击碎了西凉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张济、樊稠、段煨看着如猛虎下山的项羽,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烟消云散。他们顾不上收拢残兵,只能带着神情木讷的贾诩,这位曾算无遗策的谋士,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眼中满是失魂落魄 ,以及三万多军心涣散的西凉残兵,朝着长安方向狼狈奔逃。项羽本想率军追击,却被刘伯温拦下:“项将军,天水城已残破不堪,百姓还需安置,且穷寇莫追,若他们狗急跳墙,反倒会徒增伤亡。” 项羽这才停下战马,望着西凉军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场惨烈的战役,终于落下帷幕。

战后清点伤亡时,每一个数字都让人心头沉重:薛仁贵最初率领的两万凉州军,最终只剩三千余人,损失一万七千有余;姜岐带来的两万天水郡兵,也折损了一万两千余人,活着的士兵大多带伤;连霍去病的精锐铁骑,都损失了三千余人,这支陈宇系统召唤的精锐铁骑,第一次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

天水城的外城更是损毁殆尽,半数房屋被战火烧毁,断壁残垣间还残留着未熄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城中百姓惨死四千有余,侥幸存活的人也大多失去了家园,只能蜷缩在城墙根下,眼神空洞地望着残破的城池,时不时传来压抑的哭声。

幸运的是,他们终究守住了这座岌岌可危的天水城。此役共歼敌四万七千多,更让西凉军失去了主心骨吕布,从此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再也无力威胁凉州。

夜色渐深,城中的火光渐渐熄灭,只剩下零星的火把在晃动 —— 那是士兵们在清理战场,也是百姓们在寻找亲人的遗体。貂蝉依旧坐在那处 “真空” 角落,抱着吕布的尸体,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冰冷的纱。刘伯温让人给她送来了毯子和食物,她却一动不动,只是轻轻抚摸着吕布冰冷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没人听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眼中的空洞,始终没有消散。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支轻骑便疾驰至天水城下。陈宇身着青色锦袍,脸色凝重,身后跟着花木兰、管仲、纪纲,还有数百名亲兵。刚踏入外城,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如遭雷击 —— 断壁残垣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破败,半数房屋只剩下焦黑的木梁,未熄的火星还在冒着青烟;街道上随处可见干涸的血渍,堆在城角的尸体焚烧了一夜,仍有黑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与血腥,让人窒息。

陈宇的脚步猛地顿住,心像是被重锤狠狠敲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呆呆地站在街道中央,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几日来天水时的景象 —— 那时的街道上满是欢声笑语,百姓们提着菜篮穿梭,商铺门口挂着鲜艳的幌子,一派安居乐业的模样。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满目疮痍。

“夫君?” 花木兰见他久久不动,轻轻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可陈宇却毫无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废墟,指尖冰凉,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那些数字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是一个个破碎的家庭。他心中满是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多留个心眼?为什么要让项羽那么早撤军?如果自己能再谨慎些,天水城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项羽、薛仁贵、刘伯温、霍去病、高长恭等人匆匆赶来,见到陈宇,纷纷单膝跪地,低着头,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属下无能,让天水城遭此劫难,请主公责罚!”

陈宇缓缓回过神,目光落在众人身上,薛仁贵的甲胄上还沾着血污,全身缠满了绷带,连手臂都无法完全伸直;高长恭的右臂也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项羽、霍去病、刘伯温虽伤势较轻,却也满是疲惫,眼中满是自责。

他快步走上前,弯腰将薛仁贵扶起,又一一拉起其他人,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坚定:“起来吧,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低估了贾诩的狡诈,才让西凉军有机可乘,是我的愚蠢,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众人闻言,眼中满是动容,却还想再说些什么,陈宇却摆了摆手,目光转向不远处的角落 —— 那里,貂蝉依旧守着吕布的尸体,晨光洒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凄凉。陈宇深吸一口气,迈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走到近前,陈宇看着吕布满身插满的箭矢,玄甲被染成暗褐色,心中五味杂陈。他本恨吕布的反复无常,恨他率军攻打天水,可此刻,看着这具冰冷的尸体,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恨起。如果不是自己非要让吕布单骑来凉州接貂蝉,而是早早把人送回去,或许这场战争就不会爆发,天水城也不会变成这样。

貂蝉似乎察觉到了动静,缓缓抬起头。枯坐了一天一夜的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干裂,四肢早已麻木。她看着陈宇,眼中没有波澜,只是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擦掉吕布脸上早已风干的血渍。可血渍早已凝固在皮肤上,怎么擦都擦不掉,她的手指在吕布的脸颊上轻轻摩挲,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

紧接着,她伸出手,开始一根一根地拔吕布身上的箭矢。箭矢深深扎进皮肉,每拔一根,都会带出一丝残留的血沫,她的手指很快便沾满了鲜血,甚至被箭杆上的倒刺划破,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拔箭的动作。眼泪早已流干,眼中只剩下麻木的空洞。

陈宇和众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都泛起一阵酸楚。纪纲想上前帮忙,却被陈宇拦住 —— 他知道,这是貂蝉与吕布最后的告别,旁人不该打扰。直到最后一根箭矢被拔出,貂蝉才轻轻将吕布的身体放平,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的沉睡。她对着吕布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音符,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夫君,你好好休息…… 再也不用打了……”

说完,她缓缓站起身,踉跄着朝着陈宇走去。因长时间未动,她的双腿早已僵硬,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走到陈宇面前,她猛地抬起手,一巴掌打在陈宇的脸上。可她早已虚弱不堪,这一巴掌根本没有力气,只是轻轻擦过陈宇的脸颊,反倒是自己因用力过猛,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大胆!” 项羽见状,顿时怒喝一声,就要冲上前,霍去病、薛仁贵等人也纷纷上前一步,眼中满是怒意 —— 竟敢对主公动手!

“住手!” 陈宇连忙伸手拦住众人,目光落在貂蝉苍白的脸上,心中满是愧疚。他知道,这一巴掌,是貂蝉积压了所有的悲痛与绝望,是对这场战争的控诉,更是对他的质问。

貂蝉看着被拦住的众人,又看向陈宇,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是绝望,也是解脱。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因喉咙干裂,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最后身体一软,便朝着地面倒去。

“快扶住她!” 陈宇连忙喊道,花木兰快步上前,将貂蝉稳稳扶住。陈宇看着昏迷的貂蝉,又看向满地的疮痍,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沉重:“管仲先生,你安排人好好照料貂蝉,再组织人手清理战场、安抚百姓,统计伤亡,尽快制定天水城的重建计划;项羽、霍去病,你们率军加强天水城防,防止西凉军反扑;薛仁贵、高长恭,你们先去疗伤,纪纲去把李迅和华佗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