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看着他眼中的认真,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轻轻叹了口气:“主公能明白便好。时辰不早了,咱们尽快启程吧,早一日回到凉州,也能让将士们早些安心。”
陈宇点头应下,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军 —— 凉州铁骑与于谦的援军汇聚在一起,旗帜招展,气势如虹。他翻身上马,拔出腰间佩剑,剑尖指向西方,高声下令:“全军听令!启程回凉州!”
接下来的行程格外顺畅。凉州将士归心似箭,连拉着粮草绸缎的骡马都似被这股心气感染,蹄子踏在官道上的节奏都快了几分,往日里沉甸甸的车辕,竟似轻了不少。五日后,队伍终于抵达凉州陇西地界,远远便望见襄武城的城门 —— 城门处早已挤满了百姓,有提着竹篮、衣角沾着麦香的妇人,有扛着锄头、鞋面还沾着泥土的农夫,还有扎着羊角辫、蹦蹦跳跳的孩童,人人脸上都带着盼归的笑意。
待玄色军旗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一刻,人群中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孩童们围着队伍欢快奔跑,手中挥舞着用粗布、木棍自制的小旗帜,嘴里喊着 “将军回来啦!”;老人们则颤巍巍走上前,将自家烙的热乎麦饼、陶罐里盛的小米粥往士兵手里塞,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嘴里不停念叨:“辛苦将军们了,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被安排过来临时守城的陈庆之早已披挂整齐,见陈宇策马而来,连忙率着几名亲卫快步上前,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 “咔嗒” 声,他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末将陈庆之,参见主公!主公平安归来,凉州百姓悬着的心,总算都能放下了!” 陈宇勒住马缰绳,对着百姓们温声摆手,声音透过人群传开:“让大家费心了!都散了吧,好好过日子便是 —— 今年的新粮种已经备好,过几日就会分发到各乡各村,咱们今年定能再迎一个丰收年!” 百姓们闻言,欢呼声愈发响亮,连城门上的守军都跟着鼓起掌来。
陈宇随即转头,对着身旁的亲兵沉声吩咐:“粮草先运往城西粮仓,派十人一组轮班看守,每时辰巡查一次,绝不能出半点差错;绸缎暂存府库,让主事官仔细登记造册,后续按需调配;貂蝉姑娘交由女兵护送,前往城外的清溪别院安置,别院的守卫全换成可靠的亲卫,每日按时送去三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打扰;另外,亲自送华佗神医去李迅先生的医馆,两人后续若有药材、器具需求,全力满足,不得延误!”
“遵令!” 亲兵们齐声应下,声音铿锵有力,转身便有条不紊地去安排事务。将这些事务一一交代清楚后,陈宇才与于谦、刘伯温、项羽、花木兰等人一同往靖安侯府走去。刚到府门前,便见府内仆从早已等候在外,人人穿着浆洗干净的青色布衣,见众人到来,连忙上前接过缰绳,恭敬地引着他们往大殿方向去。 一踏入靖安侯府,熟悉的庭院布置映入眼帘 —— 廊下挂着的灯笼还是临走前挂的样式,院角的那棵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陈宇忍不住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放松:“还是自己的‘窝’舒服啊。” 他转头看向身后跟着的文臣武将,揉了揉眉心:“某这一路奔波,实在疲倦,诸位眼下可有要紧事需商议?”
众人文臣武将纷纷摇头,表示无事。陈宇便笑道:“既无要事,那某先去歇息片刻,你们也各自回房休整。鹏举、再兴,你们也不必急着回金城,先在府中歇息一日,明日再启程不迟。”
众人齐齐拱手应下:“遵主公令!”
陈宇不再多言,独自一人快步走向书房后的卧房,推开门便卸下一身疲惫,一头扎在床上,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连窗外的鸟鸣声都未能将他吵醒。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宇的房门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亲兵恭敬的声音:“主公,于谦大人派人来请,说是有要事相商,请您移步大殿一趟。”
陈宇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嘟囔着翻了个身:“这么早能有什么事…… 回来第一天都不让人好好睡个觉。”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洗漱。不多时,陈宇已换上一身素雅的锦袍,推门而出,在亲兵的引导下往大殿走去。
刚踏入大殿,陈宇瞬间愣住 —— 往日里空旷的大殿,此刻竟站满了人!自己通过系统召唤来的文臣武将尽数到齐,连一直在各郡治理民生、极少齐聚的包拯、徐有功、况钟,纪晓岚等人都来了,武将们也都披挂整齐,文臣、武将分作两排站立,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透着几分异样的郑重。陈宇手中还端着亲兵刚递来的凉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没让他清醒多少,他站在大殿高台下,眼中满是震惊:“这是…… 出什么事了?”
于谦率先从文官队伍里走出,对着陈宇躬身行礼,语气恭敬:“主公,请上座。”
陈宇有些尴尬地将手中的凉茶递给一旁的亲兵,脚步茫然地走上高台,在主位上坐下,疑惑地问道:“诸位这么一大早齐聚靖安侯府,到底有何要事?是匈奴打过来了,还是哪个郡出了乱子、有人造反了?”
所有文臣武将都没有回应,只是齐齐躬身,双手抱拳,声音整齐划一:“臣等,参见主公!”
陈宇愈发疑惑,连忙抬手摆手:“都免礼吧,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多礼。” 众人起身站直后,于谦再次走出队伍,语气平和地解释:“主公多虑了。如今凉州境内,粮田已尽数翻耕完毕,新苗长势正好;西域的商路也已畅通,商旅往来不绝;百姓安居乐业,并无任何紧急政事需主公操劳。”
陈宇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既无大事,那你们聚这么齐,是为何故?” 他对着一旁的亲兵招了招手,重新接过凉茶,抿了一口,等着于谦的回答。刚将茶盏凑到唇边,便见于谦双手拢在袖中,神色变得郑重起来,语气也多了几分严肃:“主公此次在外奔波数月,平定寿春之乱、阻击刘备残部,为凉州拓展疆土,立下赫赫功勋。我等老臣虽知主公能力出众,却也日夜担心主公的安危。今日臣等斗胆,有一事想向主公进言,望主公三思。”
陈宇放下茶盏,挑眉看向于谦,语气轻松:“于先生但说无妨,不必如此拘谨。”
“主公,该考虑一下子嗣之事了。” 于谦的声音不算洪亮,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晰地传遍整个大殿,连厅外吹动帘幔的风声,都似停顿了一瞬。“噗 ——” 陈宇刚喝进嘴里的凉茶瞬间喷了出来,茶水溅在身前的案几上,白色的瓷盘、青色的茶盏上都沾了不少水渍。他猛地咳嗽两声,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直直地看着于谦:“你…… 你说什么?”
陈宇话音刚落,大殿内的所有文臣武将 “噗通” 一声齐齐跪下,膝盖砸在青砖地面上,发出 “咚咚” 的沉闷声响,震得人耳膜发颤。众人齐声说道:“主公息怒!臣等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此事关乎凉州基业,臣等不得不言!” 厅内瞬间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风还在轻轻吹动帘幔,带来一丝微弱的声响。
陈宇看着满厅跪地的众人,又好气又好笑 —— 他本以为这群人一大早齐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或民生大事,没成想竟绕到了 “子嗣” 上。他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去扶最前面的于谦,指尖触到于谦冰凉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起来起来,都跪着干嘛?我又没生气,只是方才没料到先生会说这个,一时失态罢了。”
陈宇看着满厅齐刷刷跪地的众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 他一大早被从床上叫起来,满脑子都在猜是匈奴来犯还是郡县生乱,没成想这群平日里要么谈军政、要么论民生的臣子,竟把话题绕到了 “子嗣” 上,又好气又好笑。他连忙快步走下高台,伸手去扶最前面的于谦,陈宇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起来起来,都跪着干嘛?我又没生气,只是方才没料到先生会提这事,一时没绷住罢了。” 于谦伏在地上,额头已沾了层薄薄的青砖灰,听到这话才缓缓抬头,被陈宇扶着起身时,眼中仍带着几分担忧,还下意识攥了攥他的手腕:“主公…… 真不怪我等唐突?”
“怪什么?” 陈宇无奈地摆手,又转头对着身后还跪着的众人扬声道,“你们也都起来!往后在府中见我,不许行这种跪拜大礼,更不许动不动就下跪 —— 咱们凉州靠的是同心同德,不是这些虚头巴脑的规矩。”
众臣这才陆续起身,武将们动作利落,甲胄碰撞着发出 “咔嗒咔嗒” 的细碎声响,听着便透着一股干脆;文臣们则大多要伸手理理被跪皱的衣袍,指尖顺着衣襟抚平褶皱,目光却没离开过陈宇,眼神里满是 “就等主公松口” 的期待。陈宇刚坐回主位,指尖还没碰到案上的茶盏,管仲便从文官队伍里走了出来,双手抱拳躬身,语气恳切:“主公,于先生所言极是。您今年已二十二岁,便是寻常百姓家的男子,这个年纪也早已儿女绕膝;更何况您是凉州之主,这继承人之事,关系着凉州基业稳固,确实该早做打算,不能再拖了。”
“是啊主公!” 一旁的霍去病忍不住接话,他性子本就爽朗,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没半分拐弯抹角,“您要是定下夫人,咱们这些做下属的,往后帮您盯着后方也更安心 —— 您想想,您要是再出去征战,万一有个闪失,凉州没个主心骨,那不乱套了?”
陈宇刚端起茶盏,听到这话手就是一顿,茶水在盏里晃了晃,差点洒出来。他哭笑不得地看着霍去病:“合着你们这是怕我出事,先提前找个继承人盯着?” “臣等不敢!” 满殿臣子齐刷刷拱手,连声音都透着几分整齐的恳切,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似要落下来。
刘伯温捋着颌下的长须,慢悠悠开口,语气比管仲、霍去病温和些,却更有说服力:“主公误会了。臣等绝非咒主公,只是乱世之中,变数太多,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您看如今中原的各路诸侯,哪个不是早早立下子嗣?凉州如今虽安稳,可‘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主公比谁都懂。您早立家室,不只是为了继承人,更是为了安定人心 —— 让凉州百姓知道,您有长远打算,凉州不是昙花一现的势力,他们才能更安心地跟着您过日子。”
陈宇沉默下来,指尖轻轻敲着案几,“笃笃” 的声响在殿内慢慢传开。他何尝不知道子嗣对乱世诸侯的重要性?可前世他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普通人,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提结婚生子;穿越到三国后,又被系统推着一门心思稳固凉州、应对诸侯纷争,“成家” 这两个字,他连想都没敢想过。更何况,他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 —— 自己完成系统任务后终究要离开这个时空,若是在这里留下妻子儿女,到时候该怎么办?难道要把他们留在这个乱世里?
正思忖着,包拯往前迈了一步,他声音本就洪亮,此刻刻意放沉了些,更显郑重:“主公,臣倒有个主意,此事可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在凉州境内挑选贤德女子,或是从您身边信任的人中择一良配,先定下婚约,安了众人的心;第二步,等您成家后,再慢慢教继承人读书习字、了解民生军事。这样一来,既不耽误您处理政务,也能让凉州百姓彻底安心,岂不是两全其美?”
“包大人这话在理!” 项羽 “啪” 地一拍大腿,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他眼神还若有似无地瞟向站在武将队伍末尾的花木兰,语气里带着几分撮合的意味,“依我看,找外人还不如找自己人!咱们军中就有好姑娘,既能上马打仗,又能下马理民,对主公更是忠心耿耿 —— 这不比外面那些不知根知底的女子强多了?”
这话一出,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一瞬,连风吹过帘幔的声音都清晰起来。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花木兰,有好奇,有期待,还有几分 “早就该提这事” 的了然。花木兰脸颊 “唰” 地一下涨红,像被火烧过似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都泛了白,却没反驳一个字,只是垂着头,连耳尖都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脖颈处的肌肤都染了层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