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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烽火照帝京(1 / 2)

血诏燃天,帝师临朝。

污秽天雷劈碎太庙金顶,伪帝牌位化为飞灰。

礼部尚书赵文谦撞柱死谏,血溅金銮殿。

吴远亮铁腕掌控帝都九门,群臣噤若寒蝉。

柳诗窈于归墟之底宣告摄政,重伤鲛姥臣服低鸣,紫鳞族长屈膝。

四道空间门贯通归墟与帝都,山河社稷图景于海底沉浮。

萧明钰神魂深处,巫皇印记与帝魂龙气共鸣,枯竭的魂火猛烈跳动。

柳诗窈咳出淡金血沫,涅盘之力在强行扭转天罚时留下暗伤。

帝都的登基大典紧锣密鼓,西域的烽火却已点燃。

吴远亮接过虎符,目光越过宫墙,投向风沙漫天的玉门关。

冰冷污浊的归墟海水,裹挟着血腥与焦糊的硫磺气息,沉甸甸地挤压着每一寸空间。柳诗窈立于四根擎天巨指托起的中心,赤金色的长发在周身激荡的神力场中无风狂舞,如同燃烧的烈焰,发梢浸染的暗金碎屑拖曳出细碎流光。她缓缓收回微微颤抖的右臂,暗金流光覆盖的手臂上,细密的裂痕如同干涸大地龟裂的纹路,淡金色的血液从裂痕中渗出,尚未滴落便被狂暴的能量余波蒸发成缕缕金雾,消散在污血翻腾的海水里。

左手中紧握的明黄血诏,在三色神焰——赤金的涅盘凰炎、暗金的巫皇之力、月白的空间守护——交织的净化之火中熊熊燃烧。那铁画银钩、以帝血书就的“传位萧明钰”、“人神共诛萧宸睿”、“帝师摄朝纲”的真言,每一个字都如同烙印在虚空中的星辰,散发着煌煌正朔之光,穿透了污秽的海水,穿透了四道洞开的巨大空间门户,清晰无比地映照在帝都金銮殿每一个惶恐的灵魂深处。

下方,污浊的淤泥中,紫鳞鲛人族长紫鳞如同被抽去了脊骨,深紫色的身躯瘫软着,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深深埋下,紧贴着冰冷腥臭的海底。他身旁斜插着那柄象征权柄的紫珠权杖,杖顶的紫珠黯淡无光,如同他眼中彻底熄灭的贪婪与凶戾,只剩下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恐惧。方才那污秽天雷撕裂苍穹的灭世之威,那空间之力玩弄他倾力一击如同儿戏的恐怖,尤其是那雷霆被硬生生扭转、劈碎太庙金顶的景象,彻底碾碎了他身为归墟古老族裔族长的所有尊严与反抗意志。他身后的紫鳞卫更是如同受惊的虾蟹,匍匐在淤泥里,身躯筛糠般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更远处,归墟的守护巨神,庞大如山脉的鲛姥,痛苦地蜷缩着它覆盖连绵巨鳞的躯体。那颗巨大的头颅低垂,左眼处只剩下一个不断流淌着暗金熔岩血液的恐怖窟窿,右眼竖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粘稠的血液同样从中渗出。它巨大的口中不再发出暴怒的咆哮,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悠长、如同大地深处最原始脉动般的“呜噜”声。这声音充满了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对更高位格存在的敬畏与……臣服!它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古老沧桑与确认,死死锁定在柳诗窈身上,锁定在她眉心那缓缓旋转的暗红漩涡之眼深处,以及她手中那卷燃烧着正朔龙气的血诏之上。

这低沉的呜咽,是古老生灵的哀鸣,更是对力量的最终认可。

柳诗窈暗红的漩涡之眼,冰冷地扫过这片因她而彻底颠覆的战场。污血、骸骨、臣服的生灵、洞穿虚空的四道空间门……这一切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宏大的画卷。她的目光最终穿透了连接帝都金銮殿的空间门,仿佛穿透了万里之遥的距离,直接落在了那蟠龙金柱下,那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刺目的猩红之上——礼部尚书赵文谦撞柱溅落的鲜血!

那滩血,是伪朝覆灭的残酷烙印,也是新秩序诞生前必须流尽的污秽。

她深吸一口气,归墟冰冷污浊的气息涌入肺腑,如同最烈的酒,灼烧着经脉中因强行扭曲天罚而留下的暗伤,却也点燃了她胸腔内那团名为“山河”的烈火。左手,将那燃烧着三色神焰的血诏,再次高高擎起!动作沉稳,带着千钧之力。

冰冷、清晰、蕴含着无上威严与不容置疑意志的声音,穿透污浊的海水,穿透空间的阻隔,如同九天垂落的敕令,再次响彻在帝都金銮殿的每一个角落,响彻在万里河山的脊梁之上:

“伪帝萧宸睿,弑君篡位,人神共诛,业已伏戮!”

“本宫柳诗窈,奉先帝血诏,为帝师,摄朝纲!”

“山河破碎,乾坤待整。凡我大梁子民,当遵血诏,拥正朔!”

“待储君萧明钰归位,承继大统,重光日月!”

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鼓槌,狠狠敲击在殿内群臣紧绷的神经上,敲击在帝国的心脏上。宣告的余音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嗡嗡回荡,混合着殿外空间门中隐隐传来的鲛姥臣服呜咽与归墟海浪的沉闷咆哮,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文官班列中,几个年老体衰的官员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瘫倒在地,被同僚手忙脚乱地搀扶住,却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武将们紧握着佩刀刀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盔甲下的肌肉贲张,目光却复杂地在惊悸、茫然与一丝被那煌煌正朔点燃的狂热间剧烈闪烁。

吴远亮如同一尊玄铁浇铸的雕像,矗立在武将班列最前方。他按在腰间佩剑剑柄上的手稳如磐石,玄甲在殿外投射进来的、被空间门异象扭曲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寒芒。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缓缓扫过殿内每一张惶恐、惊疑、算计的面孔。当他的目光扫过瘫倒在地的老臣,扫过那滩刺目的血迹,扫过龙椅旁几个眼神闪烁不定、明显是萧宸睿死忠的将领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杀伐之气。

这无声的凝视,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铁板,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吴将军。”一个略显沙哑、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户部尚书周文正,这位素以圆滑谨慎着称的老臣,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从最初的惊骇中勉强镇定下来,他上前一步,对着吴远亮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帝师……临朝,血诏昭昭。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储君殿下……身在何处?归期……几何?登基大典、朝纲重整、四方镇抚……桩桩件件,皆需帝师定夺,刻不容缓啊!”

他的话,如同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无数涟漪。群臣的目光,带着期盼、焦虑、甚至隐藏的试探,齐刷刷地聚焦在吴远亮身上,仿佛他便是连接那归墟海底帝师与此地朝堂的唯一桥梁。

吴远亮的目光终于从群臣脸上收回,锐利的视线穿透金銮殿高大的门楣,投向殿外那四道如同天眼般悬于空中的巨大空间门。他的目光,尤其落在那道连接着太庙废墟的门户上——金顶崩塌的浓烟尚未散尽,焦黑的断木残骸在暗红天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沉默了一息,那短暂的停顿,却让殿内的空气几乎要凝固成冰。

“储君殿下,”吴远亮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稳定,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已得帝师护佑,不日将归。” 他顿了顿,目光陡然变得更加锐利,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全场,“帝师有令:即刻起,由本将暂摄帝都内外防务,稳定朝局,肃清伪帝余孽!礼部、工部、内务府听令!”

“下官在!”被点到名的三部主官浑身一凛,慌忙出列躬身。

“三日!本将只给你们三日!”吴远亮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三日之内,清点太庙损毁,筹备新君登基大典!规制按先帝旧例,一应器物仪程,不得有半分差池!所需人手物料,兵部、户部全力配合!若有延误懈怠……”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礼部尚书空出的位置,又扫过那几个瘫软的老臣,“赵文谦,便是前车之鉴!”

“遵……遵命!”三部主官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连声应诺,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三日!筹备一场帝国最高规格的登基大典!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看着吴远亮那冰冷的眼神,感受着殿外禁军甲胄碰撞传来的肃杀之气,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至于尔等,”吴远亮的目光再次扫过满朝文武,声音如同寒风刮过冰面,“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帝都九门已闭,无本将手令,妄动者,以谋逆论处!散朝!”

“臣等告退!” 如同得到了特赦令,群臣如蒙大赦,慌忙躬身行礼,脚步踉跄却又竭力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如同退潮般迅速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金銮宝殿。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吴远亮挺拔如松的身影,蟠龙金柱下那滩刺目的鲜血,以及殿外空间门中传来的、归墟海底那令人心悸的沉凝画面。

吴远亮没有立刻离开。他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玄甲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深沉。他抬头,目光穿透殿顶,仿佛要穿透那厚重的宫墙,穿透万里云层,投向一个未知的方向。良久,他才缓缓转身,大步走向殿外,每一步都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发出沉重而坚定的回响。殿外,早已等候的亲兵队长快步迎上。

“将军!”

“传令骁骑营,”吴远亮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即刻拔营,秘密开赴玉门关外百里,烽火山谷待命!没有我的亲笔虎符,任何人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违者,斩!”

亲兵队长瞳孔猛地一缩,但没有任何迟疑,抱拳低喝:“诺!”

玉门关外,烽火山谷!那是深入西域的门户,也是风暴即将席卷而来的方向!将军此刻调动最精锐的骁骑营秘密前往……亲兵队长不敢再想,立刻转身,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消失在宫墙的拐角。

归墟之底,污浊的海水仿佛凝固。四道巨大的空间门如同连接天地的光柱,无声矗立,将帝都的惶惶、太庙的余烬、社稷坛的肃穆、刑场高台的森然,与这充斥着血腥、骸骨与臣服的海底战场,诡异地糅合在一起。

柳诗窈独立于巨指之巅,周身流转的赤金、暗金、月白三色神辉,与手中血诏燃烧的光芒交相辉映,构成这幽暗海底唯一的光源。她冰冷的目光扫过下方屈膝的紫鳞,扫过低首呜咽的鲛姥,最终落在连接帝都的空间门上,看着金銮殿内群臣退去,看着吴远亮那挺拔如孤峰的玄甲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外。

紧绷的神经,在确认帝都初步掌控的瞬间,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噗——!”

就在这一丝松动出现的刹那,一股无法抑制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柳诗窈身体剧烈一晃,左手死死抓住血诏,右手猛地捂住嘴唇!

暗金色的血液,混合着丝丝缕缕燃烧未尽的三色神焰碎屑,从她的指缝间狂涌而出!血液并非纯粹的暗金,其中夹杂着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污秽丝线!如同跗骨之蛆,在淡金色的血沫中扭动、挣扎!

强行扭转污秽天罚,那来自天地法则层面的恐怖反噬,如同潜伏的毒龙,在她心神稍懈的瞬间,终于爆发!经脉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毒针反复穿刺、搅动,涅盘之力构筑的新生道基传来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咔擦”声!眉心那缓缓旋转的暗红漩涡之眼,瞬间变得混乱,边缘甚至出现了一丝丝细微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黑色纹路!

“唔……”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她喉间溢出,额角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如玉石的脸颊滑落。

“诗窈!”一声饱含着无尽痛惜与惊惶的呼唤,如同穿越了亘古时空,直接在柳诗窈的神魂深处炸响!这呼唤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她识海最深处,那一点微弱却顽强燃烧的赤金星芒!

是萧明钰!是他的残魂在感应到她遭受重创时,发出的本能呐喊!

随着这声呼唤,柳诗窈识海深处,那枚沉寂在萧明钰残魂核心、代表着巫皇权柄的暗金符文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带着一种冰冷而古老的威严,瞬间压向柳诗窈体内暴走的反噬之力!与此同时,她手中那卷燃烧的血诏,其上“帝师摄朝纲”几个暗金帝血大字,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感召,爆发出灼热的皇道龙气,如同金色的暖流,顺着她紧握的手指,强行灌入她剧痛的身体!

嗡——!

三重力量——巫皇印记的冰冷镇压、血诏帝魂龙气的煌煌守护、以及她自身涅盘之力的本能修复——在柳诗窈体内轰然碰撞、交融!那暴走的反噬之力被暂时压制,经脉中肆虐的污秽暗红丝线如同遇到克星,发出无声的尖啸,被强行逼退、湮灭!

剧痛如同潮水般暂时退去,但道基上那细微的裂痕,眉心漩涡之眼边缘那不易察觉的黑色纹路,却如同烙印般留了下来。柳诗窈急促地喘息着,指缝间淡金的血液仍在渗出,但已不再汹涌。她缓缓放下捂住嘴唇的手,掌心和指缝间,一片刺目的暗金血污。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血污,又看了看下方依旧匍匐的紫鳞和低鸣的鲛姥。漩涡之眼中混乱的暗红缓缓平复,但那份冰冷之下,多了一丝更深沉的疲惫与凝重。强行临朝,扭转乾坤,付出的代价,远超预估。这具新生的、融合了三种至高神性的躯体,远未达到真正的完美无瑕。

她再次抬头,目光穿透连接帝都的空间门,仿佛要穿透重重宫阙,落在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巅峰的宫殿——金銮殿后方,那座由无数珍稀灵玉堆砌、铭刻着繁复聚灵与守护阵法的宫殿:承天殿。

那里,是萧明钰沉睡了十数年的地方。也是他残魂最后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