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血袍的阴霾尚未散去,后宫已坠入死亡阴影。
柳诗窈重伤未愈,夜探停灵偏殿发现陈贵人尸身指甲青黑,颈后暗藏毒针孔。
楚贵妃以“时疫”之名封锁宫闱,熏艾洒醋掩盖鸩毒甜腥,焚尸炉彻夜不歇。
柳诗窈咳血强撑,指尖涅盘焰灼烧尸身喉骨,淬出幽蓝毒光——鸩羽千机引。
萧宸轩率东宫卫强闯焚尸场,劈开棺木刹那,李美人“尸身”手指抽搐,发出微弱呻吟。
楚贵妃抚鬓冷笑:“姐姐莫不是伤糊涂了?死人岂会说话?”
柳诗窈染血掌心按在棺椁之上,寂灭归源之力悍然爆发:“那便让这‘死人’亲自告诉天下——你是如何毒杀六宫!”
冷宫密室的石门在身后沉重合拢,将那股甜腻腐朽的血腥气与无数少女的无声哀嚎暂时封存。柳诗窈踏出阴暗,重见天光,午后的阳光刺得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里撕裂般的痛楚并未因离开那邪窟而减轻半分,强行融合寂灭归源之力、撕裂终焉矩阵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随着每一次心跳啃噬着她的经脉。她脚下一个踉跄,若非右手死死攥着袖中那点微弱的暗金火种,汲取着其中一丝冰凉而坚韧的联系,几乎要栽倒在冰冷坚硬的宫道石板上。
“诗窈!” 萧宸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之处,她宫装下的手臂冰凉而微颤,单薄的肩膀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空的重量。看着她苍白如雪的面容和嘴角那抹拭去又渗出的暗金血痕,他眼底翻涌着几乎要失控的心疼与暴怒。“传太医!立刻回东宫!”
“不…” 柳诗窈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砾摩擦,她强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目光却锐利如淬了寒冰的刀锋,越过萧宸轩的肩膀,投向远处飞檐叠嶂、看似平静祥和的宫阙深处,“太医署…此刻怕是楚氏耳目最多的地方。景珏火种未稳,我伤势奇特,绝不能暴露于人前。” 她顿了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的剧痛,“那件袍子…已成魔胎。楚氏为压制它,必会变本加厉…汲取‘养料’。她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
萧宸轩扶着她手臂的手指瞬间收紧,骨节泛白。冷宫密室内那件以少女精魂鲜血为线的逆天龙袍,那两颗妖异贪婪的血宝石龙睛,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柳诗窈的预言——“她活不过三日”——更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昭示着风暴已至。
“孤明白。” 他声音低沉,带着金铁交鸣的冷硬,“赵铎!”
“末将在!” 铁塔般的侍卫统领上前一步,甲胄铿锵,脸上尤带着未散的煞气。
“即刻起,东宫戒严,如临大敌!所有宫人进出严查,饮食由孤亲信之人专供。调一队绝对忠心的影卫,守好娘娘寝殿,擅近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萧宸轩的指令斩钉截铁,帝王的决断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转向柳诗窈,声音不自觉放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你必须静养。外面的事,交给孤。”
柳诗窈看着他眼中深切的忧虑与不容置喙的保护欲,终是微微颔首。她确实已到极限,眉心的【归墟之种】黯淡沉寂,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掌心的火种更是微弱得如同狂风中的残烛,需要她倾注全部心神去温养守护。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夜,三更梆子刚敲过不久。
一股莫名压抑的死寂便如同粘稠的墨汁,悄然浸透了东宫的空气,取代了应有的虫鸣风声。柳诗窈并未沉睡,她盘坐于锦榻之上,双目微阖,全部心神都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微弱如丝的新生寂灭归源之力,艰难地修补着濒临崩溃的经络,同时将自身微弱的神魂之力,化作最轻柔的屏障,包裹着袖中那点萧景珏的灵魂火种。
殿外,一丝极其轻微、带着压抑惊惶的絮语,透过厚重的殿门缝隙钻了进来。
“…听说了吗?漱玉轩那边…陈贵人没了!”
“下午还好好的,说是突发急症,呕血不止,太医还没到人就…”
“嘘!小声点!贵妃娘娘下了严令,说是…怕是时疫!”
“时疫?!天啊!那可怎么办?会不会…”
“别慌!贵妃娘娘仁心,已下令封了漱玉轩,各处都在熏艾洒醋呢…就是这大半夜的,慎刑司的人进进出出,抬出去好几个用白布盖着的…看着瘆人…”
“时疫”二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瞬间刺穿了柳诗窈全神贯注的入定状态!
“咳…!” 一口暗金色的逆血猛地冲上喉头,她强行咽下,胸腔内如同被利刃反复搅动。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瞳孔深处那两团暗金漩涡在剧痛与惊怒中疯狂旋转!
不对!绝不可能是什么时疫!
冷宫血袍的邪气尚未散尽,少女怨魂的哀鸣犹在耳边,此刻便“突发时疫”?世间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楚氏…这是要借“疫病”之名,行灭口之实!那些被抬出去的“尸首”,恐怕就是今日冷宫之事的潜在知情人,或是楚氏认为已无价值的弃子!
守护的执念与滔天的怒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崩溃感。景珏的火种需要时间,但那些无辜的生命,正在被无声地收割!
她不能等!
强行提气,柳诗窈翻身下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虚影,牵动的伤势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甚至来不及更换繁复的宫装,只随手抓起一件深色的斗篷裹住身形,遮掩住嘴角不断溢出的血痕和苍白的脸色。
“娘娘?!” 守在外殿的影卫首领夜枭如同幽灵般现身,声音带着惊愕。
“随我去漱玉轩!噤声!” 柳诗窈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如同出鞘的利刃。她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融入夜色的轻烟,无声无息地掠出殿门,朝着漱玉轩的方向疾驰而去。夜枭不敢怠慢,打了个手势,数道黑影如影随形,融入黑暗。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白日里花团锦簇的漱玉轩,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与诡异的“洁净”之中。浓烈到刺鼻的艾草烟味混杂着劣质米醋的酸气,如同无形的毒瘴弥漫在空气中,粗暴地掩盖着一切可能存在的血腥或其他气味。庭院中,几个面覆白巾、眼神麻木呆滞的粗使太监,正机械地挥动着扫帚,将大把大把燃烧的艾草灰烬扫入角落。白惨惨的灯笼挂在廊下,被夜风吹得摇曳不定,投下幢幢鬼影。
整个宫苑,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匆忙粉饰的坟墓。
柳诗窈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落在漱玉轩主殿的屋顶。斗篷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她强忍着艾草浓烟对肺腑的刺激和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脱感,【归墟之种】的残存本能被强行激发,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穿透这人为制造的污浊气息,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几乎被彻底抹去的——极淡的、不自然的甜腥!
是鸩毒!而且是极为阴狠、发作迅猛的“鸩羽千机引”!此毒无色,混入饮食难以察觉,发作时状似急症心痹呕血,死后尸体表面症状极易与某些热症混淆,唯有喉骨深处会残留一丝极难察觉的幽蓝毒芒3!
楚氏!好狠毒的手段!好周密的灭口!
柳诗窈的心沉入谷底。她身形再动,避开下方巡弋的、明显带着慎刑司烙印的守卫,如同一片落叶,轻盈地飘落在主殿紧闭的窗棂之外。指尖凝聚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寂灭之力,无声无息地震断窗栓,闪身而入。
殿内光线昏暗,仅靠几盏长明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浓烈的熏香混合着艾草醋味,也掩盖不住那股新鲜尸体特有的、冰冷的死气。正堂中央,临时搭起的灵床上,一具覆盖着惨白麻布的躯体静静躺着。旁边跪着两个披麻戴孝、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显然是陈贵人身边仅存的、未被“处理”的低等仆役,脸上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茫然。
柳诗窈的目光如电,瞬间锁定那具尸体。她一步上前,无视了宫女惊恐的低呼,猛地掀开了覆面的白布!
陈贵人年轻的脸庞映入眼帘,却已是一片死灰。原本姣好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凝固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极致恐惧与难以置信。她的嘴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绀紫色,唇角残留着暗褐色的干涸血迹。
柳诗窈的指尖冰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愤怒与强行催谷力量带来的反噬。她伸出手,不顾污秽,直接探向陈贵人僵硬的脖颈——冰冷的皮肤下,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发根遮掩的针孔状伤口,触感异样!
“娘娘…您…您不能…” 一个小宫女鼓起勇气,带着哭腔颤抖着阻止。
柳诗窈置若罔闻。她的目光落在陈贵人垂落的手上,指甲缝里,赫然残留着几丝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金线!这绝非陈贵人位份所能使用的织物!柳诗窈脑海中瞬间闪过冷宫密室里那件玄色冰蚕云锦龙袍上盘绕的金龙!
线索!致命的线索!陈贵人临死前,曾挣扎抓挠过凶手,扯下了对方衣物上的金线!
就在柳诗窈欲进一步查验陈贵人喉骨时——
“皇贵妃娘娘真是好兴致,深更半夜不在寝宫将养凤体,竟有雅兴来这秽气冲天的停灵之所?” 一个柔媚却淬着冰毒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惊讶,自殿门口幽幽传来。
殿门被推开,楚贵妃一身华贵的绛紫色宫装,在惨白灯笼映照下,如同盛开的毒罂粟。她云鬓高耸,金步摇纹丝不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她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嬷嬷和太监,瞬间将不大的灵堂堵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将殿内原本的凄惶彻底压垮。
楚贵妃的目光扫过柳诗窈苍白的脸、嘴角未擦净的血痕,以及她停在陈贵人脖颈处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胜券在握的弧度:“姐姐莫不是伤心过度,失了分寸?陈妹妹不幸染上‘时疫’暴毙,尸身带煞,最易过病气。您本就凤体违和,若再被这秽气冲撞了,陛下和太子殿下该何等忧心?” 她莲步轻移,看似关切地靠近,身上浓郁的熏香意图盖过一切,“来人,还不快扶皇贵妃娘娘回宫静养?再传太医署最好的太医,为娘娘好生诊治!这漱玉轩,按本宫先前谕令,即刻封宫!所有接触过陈贵人物件的人,一律移送西苑‘静养’,以防时疫蔓延!”
“静养”?送入西苑那座活死人墓,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楚贵妃身后的健硕嬷嬷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目标直指柳诗窈和那两个面无人色的小宫女。肃杀之气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本就压抑的灵堂。
柳诗窈孤立于灵床前,深色斗篷衬得她身形愈发单薄,仿佛随时会被这汹涌的恶意吞噬。然而,就在那嬷嬷粗糙的手掌即将触碰到她衣袖的刹那——
“滚。”
一声低喝,并不响亮,却如同九幽寒风吹过炼狱,带着一种源自宇宙寂灭深处的冰冷威压,悍然炸开!
扑上前的老嬷嬷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倒退数步,撞在身后同伴身上才勉强站稳,看向柳诗窈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整个殿内,所有蠢蠢欲动的太监宫女,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动作僵在原地。
楚贵妃脸上的悲悯假面终于出现一丝裂痕,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忌惮。她没想到柳诗窈重伤至此,竟还有如此恐怖的威势。
柳诗窈缓缓直起身,斗篷的阴影下,那双曾倒映过星河破灭的眼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尽九天的怒火。她无视了楚贵妃,冰冷的目光扫过灵堂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终落回陈贵人的尸身上,一字一句,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疫病?本宫倒要看看,是何等厉害的‘疫病’,能在人颈后留下这等精细的毒针孔!又是何等‘疫病’,能让死者指甲缝里,嵌上冷宫密库才有的盘龙金线!” 她猛地抬手,指尖一点微弱却纯粹到令人心悸的涅盘赤金之焰骤然亮起,如同黑暗中睁开的审判之眼,“楚氏!你以鸩羽千机引毒杀宫妃,以熏艾洒醋掩其甜腥,伪作疫病屠戮宫人!此等灭绝人伦、戕害皇嗣之罪,天地不容!”
话音未落,柳诗窈染血的指尖带着那点赤金火焰,毫不犹豫地点向陈贵人青紫色的咽喉!
“嗤——!”
一声仿佛烙铁灼烧朽木的异响在死寂的灵堂中爆开!皮肉焦灼的刺鼻气味瞬间压过了熏香与艾草味。在楚贵妃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所有人惊恐万状的视线中,陈贵人喉部的皮肉在赤金火焰下迅速碳化、剥落,露出了下方森白的喉骨!
而就在那喉骨正中央,一点幽蓝如鬼火、妖异到极致的光芒,正死死地镶嵌在骨缝之中,无声地散发着阴冷致命的毒息!
鸩羽千机引!毒入髓,蓝光现!铁证如山!
“啊——!” 目睹这恐怖一幕的小宫女终于崩溃,发出凄厉的尖叫。
楚贵妃脸色剧变,精心维持的从容彻底粉碎,厉声尖啸:“柳诗窈!你竟敢亵渎妃嫔尸身!妖言惑众!给本宫拿下这个疯妇!死活不论!”
最后的遮羞布被这幽蓝的毒芒彻底撕碎!殿内楚氏的心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再无顾忌,数道狠戾的身影裹挟着劲风,刀光隐现,直扑灵床前那摇摇欲坠的身影!杀机,再无掩饰!
几乎在柳诗窈指尖涅盘焰灼烧陈贵人喉骨、幽蓝毒光闪现的同一刹那,东宫书房内,正对着冷宫与漱玉轩方位地图凝眉的萧宸轩,猛地抬起了头!
他并未听到任何声音,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冰冷刺骨的危机感,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入他的神魂!那是他与柳诗窈之间无形的羁绊在疯狂示警!
“诗窈!” 萧宸轩豁然起身,案几被带得剧烈一晃,笔墨纸砚哗啦散落一地。他英俊的面容瞬间笼罩上骇人的寒霜,眼中酝酿的风暴足以撕裂苍穹。“赵铎!点兵!随孤去漱玉轩!快——!”
“末将遵命!” 殿外传来赵铎雷霆般的应和,紧接着便是急促如暴雨般的脚步声、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刀剑出鞘的龙吟声!整个东宫如同一头被惊醒的怒龙,瞬间进入了最狂暴的战备状态!
然而,就在萧宸轩抓起佩剑,龙行虎步冲出书房的瞬间——
“太子殿下请留步!” 一个苍老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钟鸣,在宫道尽头响起。
数盏明黄色的宫灯由远及近,照亮了来人的阵容。当先一人,身着深紫色蟒袍,白发无须,面容沉肃如古井,正是深居简出、代掌部分内廷事务的司礼监大太监——高无庸!他身后,跟着两队气息沉凝、装备精良的御前侍卫,人数虽不及东宫卫,却代表着内廷至高的权威,如同一道铁壁,无声地拦住了萧宸轩的去路。
高无庸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夜已深沉,宫闱重地,殿下如此兴师动众,甲胄齐备,刀兵出鞘,意欲何为?惊扰了圣驾,老奴万死难辞其咎。”
萧宸轩的脚步生生顿住,看着眼前这张看似恭顺实则深不可测的老脸,心头的怒火几乎要破胸而出!高无庸,楚氏在宫中最深的一颗钉子!此刻出现,绝非偶然!
“高公公!” 萧宸轩的声音如同冰河炸裂,每一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漱玉轩突发‘时疫’,皇贵妃娘娘忧心宫闱,亲往探视,至今未归!孤身为储君,更身为人子,岂能坐视母妃身处险境?让开!”
“殿下孝心可嘉,老奴感佩。” 高无庸身形纹丝不动,脸上依旧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然则,正因是‘时疫’,凶险异常,贵妃娘娘已奉皇后娘娘懿旨,全权处置,封锁宫苑,以防蔓延。此刻漱玉轩乃大凶之地,秽气冲天。皇贵妃娘娘凤体尊贵,自有神灵庇佑,想必无恙。殿下万金之躯,身系国本,若贸然闯入,沾染病气,老奴如何向陛下、向满朝文武、向天下臣民交代?” 他一挥手,身后的御前侍卫齐刷刷上前半步,动作整齐划一,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请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即刻回宫!待天明秽气稍散,老奴亲自护送殿下前往探视!”
一番话,冠冕堂皇,滴水不漏。以孝道为名,以社稷为枷,将萧宸轩牢牢困住!
萧宸轩死死盯着高无庸那双浑浊却深不见底的眼睛,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他身后的东宫卫同样怒目而视,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一触即发!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如同在萧宸轩心头剜上一刀!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柳诗窈的气息在漱玉轩方向正变得越发微弱而混乱,如同风中残烛!高无庸在此,绝非仅仅阻拦,更是为楚氏在漱玉轩内对柳诗窈下毒手争取最后的时间!
怒火焚心!理智的弦绷紧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