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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宸渊秘闻(1 / 2)

紫宸殿内,龙涎香浓得化不开,却掩不住那股从龙榻深处透出的腐朽气息。皇帝萧彻躺在明黄帐幔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三日前那场呕出半盏黑血的剧咳后,他就再未真正清醒过。鎏金滴漏的声音在死寂中放大,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计时。太监总管高无庸跪在榻边,用沾湿的软巾小心擦拭帝王枯槁的唇角,他的手指在发抖——指尖刚刚触到了陛下鼻下,那气息微弱得如同蛛丝,随时要断。

殿角阴影里,宸郡王萧宸轩静静立着,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他月白锦袍的领口微微敞开,一道暗金色的诡异纹路自锁骨下方蜿蜒而上,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他的目光掠过龙榻上那具衰败的躯壳,落在御案一角。那里搁着一枚羊脂玉佩,刻着一个清晰的“宸”字。高无庸方才呈上密报时,他看得真切,那玉佩内壁深处,以微雕之法,刻着一个前朝宇文皇室的隐秘徽记——双头蟠螭环绕的火焰纹。这是从他“生母”,那个早已化为一杯黄土的宸太妃遗物中翻出的东西8。

“陛下……陛下脉息更弱了!”当值太医突然扑跪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萧宸轩眼睫微垂,遮住瞳孔深处翻涌的暗金寒芒。宇文余孽……这身份若在此时被揭开,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枯爪烙印在皮肤下灼烫,仿佛呼应着远方九天之上那冰冷意志的召唤3。

血色宫门

宫门外的杀机,比紫宸殿内的死气来得更迅猛。

“开宫门!太子殿下奉旨监国,入宫侍疾!”吼声如雷,穿透沉重的朱漆宫门。火光跃动,映出黑压压的甲士阵列。太子萧景琰一身明黄储君常服,高踞马上,年轻的脸庞绷得死紧,眼底却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他身后,东宫六率的精锐如同沉默的钢铁丛林,长枪如林,在火把照耀下闪着刺骨的寒光。宫墙之上,戍卫的羽林军士脸色煞白,手指紧扣着弓弦,却无人敢将箭镞真正对准储君。

“高公公,外面……是太子殿下!”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冲进紫宸殿,声音劈了叉,“带着兵!说……说陛下若有不测,恐奸佞挟制幼主,要即刻入宫护驾定鼎!”

“奸佞?”高无庸猛地扭头,目光如刀子般刺向阴影中的萧宸轩。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瞬间跪倒一片,瑟瑟发抖,空气凝固得能拧出水来。

萧宸轩终于动了。他自阴影中踱步而出,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平静得可怕,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太子等不及了。”他的视线掠过龙榻,扫过角落里那顶刚被内侍匆忙捧出的、属于大梁开国太祖的小金冠——那是预备给襁褓中二皇子萧景珏的象征物9。“也好,省得本王朝纲独断时,还要费心料理后事。”

他的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高无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宸郡王这已不是暗示,是赤裸裸的宣告!

突然,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宫门方向传来,伴随着木石碎裂的刺耳噪音和骤然爆发的喊杀声!地面似乎都随之震颤。殿内烛火疯狂摇曳,一个满脸是血的羽林军校尉撞开殿门扑了进来:“破……破门了!太子的人……杀进来了!”

深宫暗涌

慈宁宫的暖阁里,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柳诗窈骨子里的寒意。她端坐凤榻,玄鸟朝服一丝不苟,唯有紧握的指节透出青白。青黛跪在她脚边,正将一碗浓黑的药汁捧过头顶。

“太后,药快凉了……”青黛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窗外,遥远却清晰的喊杀声如同潮汐,一阵阵拍打着宫墙。

柳诗窈猛地挥袖,药碗“哐当”一声摔得粉碎,褐色的药汁泼洒在猩红的地毯上,如同凝固的血。“喝药?”她冷笑,凤眸里寒光四射,“皇帝若撑不过今夜,哀家这太后,便是明日新帝案板上的鱼肉!还喝什么药?”2

她霍然起身,几步走到紧闭的雕花长窗前,猛地推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硝烟味和隐约的血腥气,瞬间灌满了暖阁。远处紫宸殿的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濒死的惨嚎……顺着风更加清晰地传来。

“云瑶那边如何?”柳诗窈头也不回地问,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回太后,暗卫回报,贵妃娘娘抱着小殿下,已在影卫护送下避入未央宫密室。密道入口封死,一时应无大碍。”青黛低声禀报。

“应无大碍?”柳诗窈猛地转身,鬓边一支赤金衔珠凤簪的流苏剧烈摇晃,“萧景琰敢带兵踏破宫门,就是要绝了他弟弟的路!未央宫再隐秘,能挡得住东宫蓄谋已久的屠刀?宇文家的孽种……”她咬紧牙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目光投向紫宸殿方向,充满了刻骨的忌惮和杀机8。

她猛地拔下头上的凤簪,尖锐的簪尾狠狠刺入自己掌心!剧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明,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玄鸟纹饰上。她看着那抹刺目的红,一字一句道:“传哀家懿旨,密令九门提督张韬,调他麾下三千营死士,埋伏于玄武门内。若……若太子的人马真逼近了未央宫,就给哀家杀!一个不留!”

青黛骇然抬头:“太后!那是太子!”

“太子?”柳诗窈染血的掌心抚过冰冷的窗棂,望着外面血与火的夜色,声音飘忽得像幽魂,“这宫墙里,从没有什么父子兄弟,只有你死我活。”7 她想起了那个被霍光操控、连宫人裤子都被缝死的汉昭帝,想起了被吕雉轻易废杀的小皇帝刘恭27。权力面前,血脉何其脆弱。未央宫深处,云瑶将襁褓中的婴儿紧紧搂在怀中。婴孩似乎被外面的杀伐声惊扰,不安地扭动着,发出小猫般的呜咽。云瑶轻轻拍抚,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目光却死死盯着密室唯一入口那道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每隔片刻便传来沉闷的撞击声,那是守护在外的影卫在用身体和生命抵挡冲击的证明。

她低下头,指尖颤抖着抚过婴儿柔嫩脸颊旁一块小小的、淡金色的玄鸟形胎记。这是萧彻血脉的象征,也是此刻招致杀身之祸的标记3。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婴儿的襁褓上。她想起骸骨巨人崩解那日,萧彻立于虚空,身披混沌帝袍,掌托新生皇冕的威严身影。他曾睥睨九天枯爪,如今却在这深宫之中,被亲子的野心逼至绝境。

“别怕,珏儿,”她将唇贴在婴儿的胎记上,仿佛要将最后一点温暖传递进去,声音低哑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娘在。谁敢伤你,除非踏过娘的尸骨。”5 她另一只手悄然探入枕下,握住了一把冰冷锋利的短匕——那是萧彻在她生产后,亲手为她防身所铸。

玉阶血痕

紫宸殿前的汉白玉丹陛,已被粘稠的鲜血染红。断裂的兵刃、破碎的甲胄、失去主人的残肢……狼藉地铺满了曾经象征至高皇权的御道。太子萧景琰的明黄袍角溅满了深褐色的血点,他手中的长剑还在滴血,剑锋微微颤抖。他踏过一具羽林军都尉尚带余温的尸体,靴底在光滑的血渍上打滑,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身后,东宫六率的悍卒们如同嗜血的狼群,踩着同袍和敌人的尸骸,一步步逼近那最后一道紧闭的殿门。浓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萧宸轩!乱臣贼子!挟持君父,祸乱宫闱!给本宫滚出来!”萧景琰的嘶吼带着破音的疯狂,长剑直指紧闭的殿门。一路杀进来的惨烈,袍泽倒毙眼前的刺激,已将这年轻太子的最后一丝理智焚烧殆尽。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冲进去,揪出那个躲在父皇病榻前的阴险小人,将他碎尸万段!

殿门依旧紧闭,只有门上狰狞的蟠龙金钉在火把映照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如同嘲弄的眼睛。

就在萧景琰目眦欲裂,挥手欲令甲士撞门之际——“吱呀——”

沉重的殿门,竟从里面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没有预想中的刀斧手埋伏,没有箭雨倾泻。只有一片沉凝得令人窒息的黑暗。紧接着,一个修长、孤峭的身影,缓缓自那片黑暗中踱步而出,踏过门槛,立于高高的殿阶之上,将身后象征着帝国心脏的紫宸殿置于自己的阴影之下。

萧宸轩。

他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锦袍,仿佛殿前修罗场般的血腥与他毫无瓜葛。苍白的面容在四周跃动的火光下,显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平静。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丹陛下的尸山血海,扫过太子狰狞扭曲的脸,最后,停留在自己缓缓抬起的右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此刻,掌心之中,一团微弱却无比纯粹、散发出混沌初开般灰烬色泽的光焰,正静静悬浮、旋转。光焰每一次细微的脉动,都引得周遭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

“乱臣贼子?”萧宸轩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喊杀和哀嚎,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玩味的冰冷,“太子殿下,你提兵踏破宫门,剑染禁军之血,直逼君父寝殿……这又该当何罪?”

他掌心的灰烬光焰随着话音猛地一盛!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洪荒巨兽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殿前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东宫悍卒,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双眼暴凸,手中的刀剑“哐当”坠地,双手死死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响,脸色瞬间由涨红转为青紫,竟活生生被这股威压凌空扼毙!

萧景琰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蹬蹬蹬”连退三步,胸中气血翻腾,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剑。他惊骇欲绝地抬头,看着台阶上那个如同魔神降临的身影。那是什么力量?!这绝不是凡人所能拥有!

“妖……妖法!”一个东宫将领嘶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萧宸轩的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弧度。他向前踏出一步,立于丹陛最高处,俯视着下方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东宫兵马,如同神只俯视蝼蚁。他掌心托着那团象征新生皇权的灰烬帝焰,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响彻在血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