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联盟海军(2 / 2)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片海域就会响起联盟海军的号角,而埃弗蒙岛中间的那片海湾,会成为所有海船的归处。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海图。

符文的热度还在,但这次,他的嘴角扬起了笑。

下午三点的潮水漫过船坞的石埂时,埃弗蒙岛的沙滩上已经聚满了人。

联盟治下三十七个村落的村民扛着自家酿的麦酒,铁匠老波比带着学徒们敲着铁砧当鼓,连平日总板着脸的税吏都系上了妻子织的蓝条纹头巾——他们要见证哈蒙代尔种族联盟第一艘海船的诞生。

斯尔维亚站在船尾的指挥台上,铠甲擦得比平日更亮,剑柄的兽牙挂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晃。

她望着陈健递来的青铜酒壶,壶身刻着联盟的双斧徽章,是陈健连夜找银匠打的。按埃拉西亚传统,新船下水要祭海。陈健高声说,声音被海风卷着撞向人群,这壶酒里有黑森林的蜂蜜、风息山脉的雪水,还有每个参与造船的人滴的血——咱们的船,是用联盟的骨血铸的!

人群爆发出欢呼。

斯尔维亚接过酒壶,仰头饮下一大口,然后将剩余的酒液泼向船首的龙形雕像。

火水晶镶嵌的龙眼在酒液中折射出赤金色的光,龙嘴大张的造型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怒吼。这船就叫!她抽出佩剑指向海面,龙息所至,便是联盟的海疆!

缆绳被斧头砍断的瞬间,船坞的滑道发出吱呀的呻吟。号的龙骨擦过涂满鲸油的木轨,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滑向大海。

人群的欢呼变成了倒抽冷气的抽噎——足有二十丈长的船身压得沙滩下陷半尺,却在触到海水的刹那轻盈地浮起,像片被风托起的梧桐叶。

看船舷!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众人这才注意到,船身两侧原本刻着的魔法符文正泛着幽蓝的光。

多米尼克挤到最前面,胡子上沾着木屑:这是我和小贺斯法吵了七次才定下的双重加固层!

外层是巨心木自带的魔力,内层刻了矮人传承的山岩咒,海妖的牙咬上来,最多留个白印子!

小贺斯法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那也得感谢你那套魔法减重阵!

要不是在龙骨里嵌了浮石粉,这么大的船早沉到海底喂鱼了。两人又开始推搡,却没再红脖子,反倒是周围的工匠跟着笑,把他们的争吵声都淹没在海浪里。

陈健沿着码头往船边挪,指尖划过船身的每一寸。

船首的龙鳞是用海怪的背甲打磨的,每片都能折射出不同的颜色;船楼分上下两层,上层是了望台,用魔法玻璃封着,能在暴雨天看清十里外的船影;下层是武器舱,十二架投石机整整齐齐排开,石弹堆成小山,旁边还码着用油布裹着的火箭——老波比说这是他这辈子打的最漂亮的家伙。

动力系统呢?陈健抬头问斯尔维亚。

后者正攀着绳梯从指挥台下来,发梢还沾着酒液:主帆是雷鹰的羽毛织的,能吸风元素,逆风也能走。她指向船尾,那里有个刻满符文的青铜轮盘,实在没风就靠这个潮汐枢,三个低级魔法师轮班驱动,能让船保持三节航速——就是......她的声音低了低,咱们现在只有五个能驱动魔法阵的学徒,上次测试时差点把枢盘烧穿。

陈健摸着下巴。

他早料到魔法人才会是短板——哈蒙代尔刚从大耳怪手里解放时,全镇的魔法师加起来不够给受伤的农夫治冻疮。

这几个学徒还是从边境村落挖来的,最大的才十六岁,手背上还留着第一次画符文时被反噬的疤痕。等打完这仗,我让特伦去魔法学院挖人。他说,用传送门运十车麦酒当聘礼,看哪个老学究能拒绝。

斯尔维亚笑了,刚要说话,船尾突然传来号子声。

十二名水手同时拉动帆索,雷鹰羽毛织成的主帆地展开,在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号的船身轻轻一颤,开始缓缓向海中央移动。

甲板上的学徒们手忙脚乱地转动潮汐枢,青铜轮盘发出嗡鸣,船速渐渐提到了五节——比斯尔维亚预期的还快两节。

海上军团,立正!斯尔维亚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当年统领千军的气势。

原本散在甲板上的船员立刻排成三列,有人类、矮人、甚至两个绿皮肤的半兽人——这是陈健坚持的种族共融龙息号的船员里,没有纯粹的哈蒙代尔人,只有联盟人。

陈健望着那面新升起的军旗:黑色底布上,金色的龙与矮人战锤、精灵竖琴缠绕在一起。

陈健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的酒囊已经空了一半:老爷,您看那几个半兽人。他指向船尾正在调整帆索的绿皮肤青年,昨天还在矿洞搬石头,今天就能掌帆——这大概就是您说的海上传奇

陈健没说话。

他望着号逐渐远去的船影,直到它变成海平线上一个小小的金点。

海风掀起他的披风,露出腰间的魔法通讯石,那上面正传来奥里森的声音:领主大人,伐木队又清了五棵巨木,特伦的传送门能多开半小时......但陈健的注意力被另一个更微弱的波动吸引了——那是来自北方的,带着腐臭气息的魔力。

陈健。他突然说,让博瑞特的卫队加强岛上巡逻。

再派三个了望手去最高的礁石,每两个时辰换班。管家刚要问,陈健已经摸出怀里的海图。

背面的符文烫得惊人,这次不是模糊的预感,而是清晰的坐标——里格纳的舰队,正在死亡海域与埃弗蒙岛之间的航道上,像群贴着水面飞行的黑鸦。

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凯旋的调子。

斯尔维亚站在指挥台上向岸边挥手,她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块淬过火的钢。

陈健望着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在议事厅拍桌子的女人。

那时她的眼睛里只有火,现在那火里多了海的颜色——深沉,却能托起整片天空。

暮色渐浓时,狄奥多拉斯骑着狮鹫从西边的云层里钻出来。

这个刚满十八岁的精灵少年是联盟新组建的空中侦察队队长,翅膀上还沾着傍晚的霞色。

他压低狮鹫的高度,准备降落在岛中央的驯兽场,却在掠过号上空时顿了顿。

月光下,船首的龙形雕像仿佛活了过来,火水晶的眼睛里跳动着幽蓝的光,像在凝视着北方的海平线。

明天再查。他拍了拍狮鹫的脖子,今天的巡逻够累了。狮鹫发出一声清鸣,收拢翅膀,向地面的篝火群俯冲而去。

而在他看不见的北方,里格纳舰队的亡灵法师正将骨笛凑到嘴边,腐烂的手指按下最后一个音孔——那是召唤海妖的,死亡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