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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天使之议与族途抉择(1 / 2)

艾丝瑞娜的指尖几乎要戳穿羊皮纸卷的边缘。

她站在顶楼的雕花落地窗前,银白羽翼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动,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金斑。

楼下陈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回廊转角,而她手中这卷用天使族秘语写就的《联盟共荣宣言》,还带着方才陈健书房里的暖炉余温。

爷爷!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将桌上的烛火吹得摇晃,您不能再装糊涂了!

帝国新皇不过是个靠禁术弑兄上位的篡位者,我们天使族凭什么还要为他流最后一滴血?

霍华德正坐在橡木摇椅里。

这位已活过三百个春秋的老天使族长,此刻看起来比昨日更显苍老。

他的羽翼垂落在地,原本如锻银般的羽毛边缘泛着灰白,像被岁月啃噬过的旧铠甲。

听见孙女的质问,他缓缓抬起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点声,艾丝瑞娜。

隔墙有耳。

怕什么?女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您忘了上回帝国军要求我们去清剿黑沼泽的巫妖吗?

三十个年轻战士去的,回来时只剩七个!

他们连治疗药剂都没给够——就因为我们是神圣的仆役,就该不计代价?她猛地掀开裙摆跪坐在摇椅旁,抓住老人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可陈健的联盟呢?

他给魔法学徒建宿舍,给平民学校配治愈师,连哈蒙代尔的穷孩子都能免费学读写!

昨天我看见他蹲在泥地里帮老波比修铁匠铺的风箱,您见过哪个领主这么做?

霍华德的喉结动了动。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他望着孙女发顶翘起的呆毛——那是她小时候摔下树时留下的,至今没理顺过。

记忆突然闪回七十年前的冬夜,同样是这个房间,凯瑟琳还是公主时裹着狐裘来求他出兵平叛,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而如今新皇的诏书里,天使族的名字被写成神圣附庸,盖着滴着蜡油的黑铁印。

你见过我们族的生育祠吗?他突然说。

艾丝瑞娜一怔,老人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天使纹章,三百年前,祠里有三百六十个生命之灯。

现在...只剩八十二盏了。

每次族人战死,灯就灭一盏。他指向窗外的教堂尖顶,那里有团幽蓝的光在云后忽明忽暗,上回米迦勒大长老去帝国议会,财政大臣说天使族本就该少生,毕竟你们的寿命是凡人三倍

艾丝瑞娜的呼吸一滞。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在医疗所帮忙时,看到的那个早产的小天使——婴儿的羽翼薄得像蝉蜕,哭起来细弱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曾是帝国的盾。霍华德的声音低下去,像风刮过老橡树的树洞,你曾祖母在龙灾中为保护女皇挡过龙息,你父亲在亡灵战争中用羽翼为整支军团挡过骨箭雨...可现在呢?他从怀里摸出枚旧勋章,边缘已经磨损,凯瑟琳退位那天,我去见她。

她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说新皇容不下任何旧臣的影子。老人的眼眶发红,我们不是为帝国效忠,是为当年那个说天使族是帝国之翼的小女孩效忠啊。

所以更该离开!艾丝瑞娜抓起桌上的宣言,陈健的联盟里有元素族、有半精灵,甚至还有改过自新的暗精灵!

他说所有种族的未来都该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是我们需要的!她的羽翼完全展开,在墙上投下巨大的光翼影子,爷爷,您看看族里的年轻人!

他们偷偷读联盟的《知识报》,在训练时讨论陈健的平民识字法,连博瑞特队长都问我能不能帮他儿子申请平民学校的名额!

霍华德突然站起来。

他的羽翼扫过桌上的烛台,蜡油溅在宣言上,烫出个焦黑的洞。你以为我没想过?老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可族里有一半是跟着我从亡灵战争里活下来的老兵!

他们的勋章上还沾着帝国的血,他们的墓碑都刻着为帝国而战——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我们要换主人了他指向窗外的天使广场,那里立着十二座石像,看见最左边那座吗?

是老科林,他守了北境哨塔五十年,临终前还攥着帝国的军旗。

你要我把他的名字从帝国守护者联盟附庸

艾丝瑞娜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知道那些老兵的固执——上周她试着跟老科林的孙子说联盟的好处,那孩子当场红着眼眶说我爷爷的剑只认帝国纹章。

而且...霍华德的语气软下来,他抚过孙女的发顶,陈健是个好领主,这点我承认。

但联盟现在不过是块刚发芽的苗圃,帝国却是棵盘根错节的老树。

你让我带着全族去赌一场不知道能不能赢的豪赌?

万一...万一他撑不住呢?

可凯瑟琳说他能!艾丝瑞娜脱口而出,上回我陪她去联盟医馆,她拉着我的手说陈健是能在末日里种出新春天的人。

您知道的,女皇陛下从不说假话!

霍华德的身体猛地一震。

凯瑟琳·冯·莱因哈特,那个曾在千军万马中挽弓射落敌将的女人,那个在瘟疫年里亲自熬药端汤的女皇,她的评价...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多了丝动摇,但很快又被理智压下。

明天我会去见陈健。他说,以族长的身份,不是以你爷爷的身份。

我要看看他的魔法学院是不是真能教天使族孩子光系禁术,看看他的商队能不能保证我们的魔晶矿销路,看看...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宣言,看看这张纸是不是比帝国的百年誓言更重。老人将羊皮卷塞进艾丝瑞娜手里,今晚把它收起来。

要是被保守派的老东西们看见,又要闹着去帝国议会请罪了。

艾丝瑞娜盯着手里的宣言。

蜡油烫出的洞像只独眼,正对着她。

她听见爷爷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这才轻轻展开纸卷。

陈健的字迹不算漂亮,却带着股利落的劲,最后一行写着联盟不养附庸,只交朋友。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

她摸了摸颈间的银坠——那是凯瑟琳送的,里面嵌着半块碎玉,说是陈健帮她找回的重要东西。

风掀起窗帘,她听见楼下传来巡夜卫兵的脚步声,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说:听说陈领主明天要亲自教平民学校的孩子们算术?另一个笑:你家小子不是吵着要去吗?

我家那混小子昨晚把草席都剪了当作业本!

艾丝瑞娜轻轻将宣言贴在胸口。

她想起陈健第一次见她时,没有像其他贵族那样行繁琐的吻手礼,而是直接伸手说幸会,朋友;想起他在讨论防御工事时,认真听完她关于光系魔法阵的建议,还记了满满两页笔记;想起凯瑟琳说他让我想起刚登基时的自己,眼里有火。

楼下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艾丝瑞娜对着月光露出个笑。

她把宣言小心收进橡木匣,又在上面压了本《天使族祷文》。

明天...明天或许该带爷爷去看看平民学校的孩子们。

那些沾着泥点的小脏手举着石板笔,眼睛亮得像星子——就像当年的她,在帝国皇家学院第一次摸到光系魔法球时那样。

风掠过窗棂,吹得祷文翻页。

某一页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陈领主说,未来是要自己挣的,不是等谁来给的。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天使族议事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七彩光斑。

艾丝瑞娜站在祖父的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银坠——那是凯瑟琳女皇亲手系上的,此刻触感冰冷,像她昨夜未眠的心跳。

把《联盟共荣宣言》交出来。霍华德的声音像淬了霜的长剑,划破清晨的静谧。

他坐在主位上,银白的羽翼收拢成严谨的扇形,连羽毛的弧度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艾丝瑞娜猛地抬头:爷爷!您昨晚明明说要亲自去看——

那是作为族长的考量。霍华德重重叩了叩桌面,羊皮纸卷在他掌心发出脆响,正是昨夜艾丝瑞娜收进橡木匣的那卷,但作为长辈,我必须提醒你,私自接触外域势力,煽动族人造反,这是要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女孩的眼眶瞬间发红。

她想起昨夜整理宣言时,发现匣底压着爷爷年轻时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愿以羽翼为盾,护帝国朝阳永不落——可如今帝国的朝阳,早已变成新皇冕上那枚染血的黑钻。

您说陈健是外域势力?她的声音发颤,可他的领地离我们不过三日路程,他的商队给我们运来的魔晶纯度比帝国工坊高两成!

上回老科林的孙子发高热,是联盟的治愈师连夜翻山送来冰魄草——帝国的御医呢?

他们说天使族的命比凡人金贵,烧退得慢些正常

霍华德的指节泛白。

他想起昨日族医来报,族中最年轻的治愈学徒莎丽,竟偷偷用联盟的《光系魔法改良手册》给伤员治疗,效果比传统术式快三成。够了!他突然拔高声音,从今天起,你不许再踏出族地半步,不许再见陈健,不许——

您管不住我!艾丝瑞娜转身时带翻了茶盏,琥珀色的蜂蜜水在地毯上洇开,像一滴未干的血,当年您带着族人抗命去救被龙焰围困的商队时,曾祖母也这么说过!她抓起披风冲向门外,银坠在颈间晃出细碎的光,我要让大家看看,真正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议事厅的门地撞在墙上。

霍华德望着孙女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喊住她。

他招来侍从长:派两个暗卫跟着,别让她闯祸。侍从长欲言又止,老人叹了口气:她像极了我年轻时候...总以为撞破南墙就能看见光。

艾丝瑞娜的目的地是天使族的训练场。

晨雾未散时,年轻的天使们已在练习光矛投射,银白的光晕在草靶上绽开,像撒落的星子。

她跃上训练场边的了望台,振翅抖落披风上的露水珠: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