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瑶一踏进院门,就立刻吩咐。
“白露,去备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贴身丫鬟白露应声退下。
时清瑶走进内室,将门窗都关好。
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
铜镜里,映出一张略带疲惫却依旧美丽的脸。
她抬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
似乎还能感受到,宴会上宋越修握住她手时的温度。
还有他的那句——
“瑶瑶就是我唯一的偏爱。”
时清瑶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若是哪天他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气得将她丢出侯府?
按照原计划,今晚,她应该趁热打铁。
借着宴会上的“情深意切”,顺理成章地住进松涛苑。
然后,再找个机会,与他假戏真做,将这腹中的“遗腹子”,变成名正言顺的侯府嫡孙。
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可是她放弃了。
就在她看到宋越瑾为了维护她,面不改色地说出那番违心的话时。
她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他维护她,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是一种责任。
是一种源于伦理道德的保护欲。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利用他的这份责任感,爬上他的床……
那她成什么了?
一个不择手段、毫无廉耻的女人。
更重要的是,宋越瑾会怎么想?
以他的性格,一旦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一个乡野弄女利用,他……
他会厌恶自己吧。
时清瑶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
不能这么做。
她必须想别的办法。
她要在宋越瑾恢复记忆前,真的爱上她。
“小姐,热水备好了。”
白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了。”
时清瑶站起身,褪去一身华服,走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包裹住她的身体,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繁乱。
这一夜,时清瑶彻夜未眠。
而另一边的松涛苑,宋越修也同样一夜无眠。
他坐在书案前,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时清瑶转身离去的背影。
他想不通。
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第二天,天还未亮。
宋越修已经起身。
他没有再纠结于时清瑶的事情。
儿女私情,远没有家国仇恨来得重要。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查明兄长的死因,找出幕后黑手。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内,单膝跪地。
“主子。”
是他的心腹,墨鹰。
“查得怎么样了?”
“回主子,世子爷遇害的现场,所有痕迹都被处理得很干净。”
“出手的是顶尖的杀手。”
“但是属下在附近的山道上,发现了一枚被车轮碾碎的令牌。”
墨鹰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呈了上去。
里面是几片碎裂的金属,隐约能拼凑出一个“柒”字。
宋越修的瞳孔,骤然一缩。
七皇子,萧衍。
果然是他。
“我回京途中,也遭到了伏击。”
宋越修缓缓开口。
“是同一批人?”
“手法极为相似。”
墨鹰沉声回答。
“属下怀疑,这是一场针对整个侯府的阴谋。”
“先除掉在朝为文官的世子爷,再刺杀手握兵权的二公子您。”
“一旦你们兄弟二人都出了事,老侯爷年事已高,侯府,便垮了。”
宋越修的拳头,猛地攥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阵阵发白。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要上朝。”
宋越修站起身,目光如刀。
“兄长虽无实权,但也是堂堂中书令,能接触到朝堂的核心。”
“我要去看看,这朝堂里,到底都藏着些什么牛鬼蛇神。”
“主子,您……”
墨鹰有些担心。
宋越修常年镇守边关,对京城复杂的朝局,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