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禄刚吩咐王喜盯紧刑部大牢那边,王喜抬脚欲离去办差,可胤禄又抬手止了王喜的脚步。
胤禄起身在书房内疾步,边踱着步子,边低头喃喃自语:
“四哥那边,看似沉稳无事,实则应必有动作,八哥府上,此刻恐怕更是灯火通明,我们······”
话音未落,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主子,关琦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贴身小太监的低语。
胤禄拦着王喜,相互对视一眼,这深更半夜,一个刚入府不久的小子能有何要事?
“让他进来。”
关琦闪身而入,身上还带着未拍净的雪沫。
可眼见的关琦眼珠灵动,隐含兴奋之色。
“贝勒爷,”
关琦躬身行礼,语速极快:
“奴才按着王管家的吩咐,在府外暗处巡查,方才发现后巷有两拨人马在窥探府邸动向,一拨像是八爷府上的,另一拨衣着普通,但身手矫健,不似寻常的探子。”
“奴才悄悄跟了那第二拨人一段,他们极为警觉,绕了几条巷子,最后进了西城兵马司胡同的一处宅院,那宅院看着普通,但守备森严,奴才没敢靠太近。”
“西城兵马司胡同?”
胤禄眉头一拧:
“可知那宅院属于何人?”
关琦摇头道:
“暂未查明,但奴才记下了那宅院门楣上的标记,似是一个模糊的兽头。”
王喜此时在一旁低声惊呼:
“兽头?主子,莫非是······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是隆科多隆大人?”
自托合齐因会饮之事,牵扯太子被皇上惊怒处置,此时隆科多却又现了出来,平日全无交际,不明这个舅舅怀着什么心思!
胤禄眼中精光乱闪!
是关琦的追踪被发现了,还是对方本就冲着自己来的?
胤禄略一沉吟,忽问关琦:
“你白日去十三爷府,情形如何?”
关琦忙道:
“回主子,十三爷府外确有生面孔徘徊,奴才佯装路过,听他们口音,夹杂着直隶那边的土话。”
“十三爷府内用度暂且无缺,但送炭的老苍头悄悄告诉奴才,前几日有人想往炭车里夹带东西,被府里护卫发现了,闹了一场。”
胤禄冷哼一声。
有人想对圈禁中的十三哥下手?还是想传递什么?
“王喜,”
胤禄转脸看向面前的王喜,低声细语:
“你立刻再去办两件事。其一是想办法查清兵马司胡同那宅院的底细,但要万分小心,宁可查不到,也不能打草惊蛇。”
“其二便是让我们安插在毓庆宫外围的人,仔细留意太子今夜回宫后的动向,以及太子亲近带兵的门下是否有所异动。”
“嗻!”王喜低声应承着,转身匆匆而去。
胤禄又看向关琦,脸上露出嘉许:
“你今夜做的很好,记住往后这类事情,直接禀于王喜或本贝勒,不得经由第三人。”
“奴才明白!”
关琦低头应道。
“下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差事。”
胤禄话语间打发了关琦,书房内重归于寂静。
皇上病重,太子、四哥、八哥各方势力必然闻风而动。
自己这个手握内务府,又知晓部分江南秘辛的十六阿哥,如今倒成了各方都想拉拢或防范的对象。
步军统领衙门的人盯上自己,到底是谁的意思!
是太子?还是四哥!?
细思极恐的怕是八哥或是皇上!
四哥看似沉稳,但以往日冷面王的性子,绝不可能毫无准备。
“咚咚咚!”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在沉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梆子声刚刚落下,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为轻巧的“嗒”,如小石子落在瓦上。
胤禄本一人独坐书房,兀自沉浸在局势的深入剖析中,神游天外之际,耳旁一声轻响,瞬间肌肉紧绷,手按软剑,轻挪至窗边。
“十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