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拙政园西厢书房时,已是深夜子时,胤禄慌乱之中屏退左右,独对孤灯。
胤禄此时尤惊魂未定,现回想刚刚在曹府画堂内的旖旎惊险,犹在眼前。
那吴颜汐绝美的容颜,举手投足间勾人心魄的眼波,肌肤相触时那微凉的触感,以及那声“刺客”带来的骤然惊醒······
种种画面交织在脑海之中,让胤禄回到书房仍心绪难平。
胤禄此时方深吸几口冷气,强迫自己冷静,遂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残茶一饮而尽,一股充斥着苦涩味道的茶水直冲喉头,这才将胤禄那点躁动的气血勉强压下。
“终究是定力不足!”
胤禄自顾地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却仍未将那抹惊艳身躯驱出脑海。
美色既可迷惑人魂,又夹杂着眼前如烫手山芋般的信笺。
烛火在胤禄眸中跳了两跳,胤禄解衣裳的手忽然滞住,玄色绦带就这么悬在膝胯之间晃荡。
胤禄拿手摩挲着那枚玉佩,玉佩上的纹路竟与吴颜汐领口绣样有些许的相同。不知方才在曹府,吴颜汐俯身拾起手镯时,水红抹胸系带是不是也如自己腰间绦带这般微微松脱?
胤禄俯身欲褪去袍服,然腰间玉佩却堪堪擦过近旁烛火的灯罩,惊得光影乱颤时,脑中突又显那截玉色脖颈在浑黄光里微微一偏······
“荒唐!”
胤禄突然伸手挥灭烛火,些许月光漫进来,胤禄带着脑中挥不去的身影兀自躺于床榻之上。
一夜辗转反侧,胤禄几近天明方勉强合眼。
次日一早,天色未熹,胤禄睡眼惺忪,却不敢怠慢,便急忙命王喜悄悄请来顾思道至书房相商。
书房之内,胤禄将昨夜曹寅府中“偶得”的那封密信置于书案上,只简略言及曹寅邀其赏画,后因“意外”获得此信笺,隐去了吴颜汐侍墨及其他不堪细究的细节。
“先生请看,此乃曹寅处所得,关乎四川巡抚年羹尧,且牵涉甚深。”
胤禄指着信笺上那几处隐晦的标记,状若忧虑至极。
顾思道手执纨扇至近前,细细端详信笺内容,神色逐渐凝重。
顾思道边看边用扇骨轻轻敲击着掌心,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先生?”胤禄见顾思道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出声催促。
顾思道似惊醒般猛然抬眼,眼神不似往常般隐着笑意:“爷,此信笺内容,或许有些······太巧了!”
“巧?”
“正是!”
顾思道转身缓步踱至窗前:
“年羹尧的旧事,尘封已久,学生我在江南这段时间,闲来无事,收集往日皇上御笔朱批、大小文章及每逢大事前的言谈记录,年羹尧虽屡有行为不检、贻误军机等事项,但皇上都极为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