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钦差胤禛请了王命旗牌,停了两江总督噶礼的职务。
停职待参的消息如晴天霹雳,让噶礼方寸大乱,连夜命人密信直送紫禁城八爷府求救。
紫禁城的夜色,似乎总比或是江南别处更沉闷了几分。
八贝勒胤禩府邸的书房内,炭火一如往常一般,炙烤着湿冷的空气。
九阿哥胤禟手持着两日之前噶礼的密信,面色阴沉如墨,老十胤?则焦躁地搓着双手。
“八哥,噶礼这个蠢货,怕是保不住了!”
胤禟斜靠在椅子之上,伸手端起案几上的茶盏。
“四哥下手太快,太狠!张伯行那个老顽固,咬着就是不放!噶礼身上牵扯着科场案、盐务案,且证据都已递到了四哥手上,四哥请了王命旗牌,停了噶礼的职务,下一步这蠢货凶多吉少!”
胤?在一旁耐不住性子,猛一拍桌子:
“保不住也得保!噶礼知道我们太多的事了!江南的银子怎么走的,哪些人收了我们的好处,他跟何焯那边怎么联系的······这些要是都全吐出来,咱们全都得玩完!”
“保?拿什么保?”
胤禩瞪着胤?,脸容略显疲惫:
“四哥奉的是皇阿玛整顿吏治的旨意,张伯行递的是铁证。我们此刻出面,无异于不打自招,四哥要的就是我们这步棋。”
胤禩边说边缓缓踱步至炭盆旁,盯着里面明明灭灭的火焰,火光映着胤禩阴晴不定的脸庞。
“救,是救不了了。如今之计,唯有断尾求生,免得被攀扯!”
“断尾?”胤褆坐在书房角落一直隐忍未发,此时突地张口问道,“八哥,你的意思是?”
“噶礼,必须舍了。”
胤禩转过身,眼光平扫着屋内三人,平日里温润的眼神,此时却隐隐含着杀意。
“噶礼在江南位高权重,太过招摇,也知道的太多,他活着,对我们就是最大的威胁。这次四哥下的狠手,停了他的官职,此事方小。但凭皇阿玛如何评判才是重点······”
胤褆站起,凑至九阿哥胤禟面前,眼睛却顾着八阿哥的脸庞道:
“八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能等着皇阿玛的旨意。如到那时,我们则太过被动,到时候噶礼如何攀扯,你我皆束手无策!”
胤?旁边不明其中深意,只挺着肚子反问胤褆:“十四弟说的轻巧,事到如今,总不能杀了噶礼?!”
胤?一句调侃之语顷刻间在如冰水淋下,三人同时看向胤?,惊得八阿哥胤禩连忙上前伸手捂住这个“浑人”十弟!
“十弟,休得胡言!”
胤禩说着走向窗边,左右环顾之下,紧闭了门窗!
“现如今还没走到那一步,四哥与老十六此次下江南,盯得是盐务,噶礼那边结交朝臣众多,凭着母家还有的转圜,但看噶礼牵涉是否至深。”
胤禩负手踱着步子,稍顿思索后继续道:
“目前只有先安抚噶礼,以免引的他狗急跳墙,胡言乱语。”
胤褆反应最快:“八哥的意思是,明面上安抚,暗中让噶礼闭嘴?”
胤禩顿住脚步,点了点头:
“不错。立刻派人密信噶礼,告诉他,京中诸人正全力周旋,让他务必稳住,什么都不要承认,尤其不能牵扯京中任何人。告诉他,他的家小,我们呢会妥善照料,让他放心。”
胤禩这话,忒狠厉毒辣,略听是为安抚,细辨言语之中皆是威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