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自有皇上圣裁。”
胤禛冷脸怒语:
“然白纸黑字在此,鄂将军若觉冤枉,自可上折自辩。本王也会将此事,连同年羹尧的奏报,一并呈送御前。”
鄂克逊胸口起伏不定,死死盯着胤禛,已被气个半死,但终是强压怒气,猛地一抱拳:
“好!奴才这就回去写折子!定要向皇上奏明真相,弹劾年羹尧越权行事、诬陷同僚之罪!告辞!”
言罢不等胤禛有所反应,转身大步离去,袍袖带风,震得门帘哗啦作响。
一场对峙,不欢而散。
胤禛看着鄂克逊离去的背影,牙关紧咬,伸手端起已然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
鄂克逊刚拂袖而去,门外太监紧接着来报:
“启禀王爷,苏州织造李煦、江宁织造曹寅在外求见,说是有盐务积弊要回禀王爷。”
胤禛与胤禄对视一眼,鄂克逊因年羹尧插手江南盐务之事上门对峙在先,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两织造,马上建言献策盐务积弊在后,一环套着一环,也是太过巧合了!
“宣!”
李煦与曹寅两人并行而入,行礼之后,两人神色皆带着几分惶恐与谨慎。
李煦倒先开了口,然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模样:
“奴才等叩见王爷、十六爷。奴才等近日闭门思过,整理盐务旧档,深感惭愧,两淮盐务积弊,确如王爷所言,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寒。其中牵涉······牵涉甚广,不仅有地方胥吏、不法商贩,恐亦有······有些许官员牵扯其中。”
李煦谨言慎行,话说的含糊,双眼却悄悄瞥着胤禛。
曹寅紧接着道:
“王爷,奴才等以为,整顿盐务,当以疏通官引、严查私枭为先,然······亦需顾及各方安稳,循序渐进,若操之过急,恐生变故,反为不美。尤需警惕的,是有些人为谋私利,故意搅浑江南盐务这水,借整顿之名,行倾轧之实······”
曹寅此番话语一出,暗示有人在背后借题发挥,胤禛斜眼横眉瞪了一眼曹寅。
胤禛静静听着,未置可否,只是冷冷道:
“二位大人所言,本王记下了。盐务整顿,自有章程,你们且先回去,将所察积弊,详细列明,呈报上来。”
“嗻。”
李煦、曹寅貌似张嘴还想说什么,闻听胤禛此言,连忙躬身退去。
花厅内重归沉静。
胤禄看着胤禛阴晴不定的脸庞,只觉得这江宁的风云,愈发诡谲难测。
待众人散去,胤禛独留下胤禄,忽而问道:
“十六弟,你观今日之事,鄂克逊、李煦、曹寅,乃至年羹尧,孰是孰非?”
不待胤禄回答,胤禛又似无意地提了一句:
“对了,方才戴铎呈报年羹尧密信之时,还附了一句,说在江宁查探时,似乎······瞥见了老九府上那个管账的赵福星。这江南的盐,看来惦记的人,还真不少。”
胤禄面上依旧,可心中惊诧,四哥他······竟然也知道赵福星出现在了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