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来问你,你授意凌普用如意陷害老十六,后又苦心相逼,攀扯宫闱,江南亏空中,你协理南巡事宜做的一手好账,江南科场舞弊,噶礼三番五次弹压江苏巡抚张伯行,你在背后作的什么妖?!”
康熙起身怒目圆睁,一番急言令色地斥问太子胤礽。
太子胤礽被吓得浑身哆嗦,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后面本想辩解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伏在地上只不断地哽咽哭泣,再也不敢抬头。
康熙看着太子胤礽那副模样,坐回椅上,情绪稍平,慨然叹道:
“朕方才说与你的事情,你自行斟酌,作为太子,是对是错,朕也清楚你的为人,并不是糊涂不明事体,只是要有忠贞之士辅佐你、成全你。外头传言说朕要怎样怎样你这太子,都是没有的事,你可都听见了?”
太子胤礽磕头如捣蒜:“儿臣谨记皇阿玛教诲!”
康熙却又急转话锋,朗声道:
“朕还有一语告诫,天下大权,惟朕一人受之,一人操之,断无旁落之理。做臣子的不可有了异样的心思,拉帮结派,祸国营私,被朕察觉,凭谁都不能袒护你;但凡你实心为社稷,为这大清的江山,有朕在,凭谁都不能加害你!”
“这一点,胤祉就做的不错!”
“儿臣断不敢受皇阿玛夸赞!”诚亲王胤祉忙磕头应道。
康熙的这些话粗听似乎支离破碎语无伦次,细思则词意相连首尾相顾,内涵深不可测。
此番话语不仅仅是在敲打太子,更是在震慑皇子大臣。
康熙看了看跪伏于地的二人,闭眼收神,缓缓道:
“朕乏了!你俩都跪安吧!回去都好好反省一下!”
“儿臣遵旨!”
胤祉与胤礽如蒙大赦,连忙叩首退出乾清宫。
胤祉心头沮丧,心灰意冷,本意有着太子二哥于康熙面前能担保一些,或能有所回转,但太子却言语推诿,尚且不顾及往日情分,妄为依附太子,鞍前马后,自与太子再无言语。
太子胤礽自觉在乾清宫奏对时,言语唐突,失了胤祉的心,本想拿话解释一番,并安抚下胤祉,可胤祉头也不回地疾步离去,眼望胤祉背影,只能长叹一声。
回到毓庆宫,胤礽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
太子一把挥落案几上的茶具,名贵的官窑瓷器摔的粉碎,吓得宫内太监宫女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混账!老四!”
胤礽面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
“老四在江南查案,查到你三哥头上,如此大事,竟敢不先通达于孤!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二哥!”
胤礽越想越气,只觉得胤禛此举是对着他储君来的,是翅膀硬了想要自立门户的表现。
太子猛转身,对心腹太监吼道:
“来人,给孤拟个条子,孤倒要问问老四,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江南的钦差,是不是当得忘了自己是谁的臣子了!”
心腹太监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胤礽满腔愤懑化作尖酸刻薄的言辞,太监提笔一一落在雪浪笺上,字字句句,皆是质问胤禛为何隐瞒《南山集》案的江南线索及进展,为何不事先禀报,与三阿哥胤祉同为太子办事,为何不顾念兄弟之情,言语之间,充满了储君的不满与刻薄。
“立刻发往江南!六百里加急!”
胤礽将写好的信笺又仔细看了看,重重拍在桌上,脸上因愤怒而扭曲狰狞。
“孤倒要看看,他老四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