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松了口气,掏出铜钱付了。
赵武收钱时,指尖极轻微地掠过药包,一缕微不可察、经过逆转的【西金白精注气】之力悄然渡入。
此力极淡,旨在增强药力渗透,助药性温和发散,理顺肺气。
三日后,那汉子果然再次前来,脸上有了光彩,言说妇人咳嗽大减。
这次,他带了邻居一位扭伤脚的老丈前来。赵武依旧沉稳应对,以普通草药辅以细微神通之力,效果显著。
此后,渐渐开始有人寻来。赵武看病收费公道,药到病除的名声渐渐传开。
他依旧少言寡语,但待人接物沉稳有度,加之茅屋虽简,药材工具却齐整,让人心生信赖。
无人时,赵武便坐在屋前,看着通往镇子的小径。
【点星镜月般若】于识海深处无声映照。每一个前来求医的人,其气色、运势、乃至身上沾染的极淡的因果痕迹,皆被他悄然记下。
他看到了劳碌一生的老人,命火黯淡;看到了面带愁苦的妇人,夫妻宫隐有裂痕;看到了气血旺盛的青年,迁移宫却有晦暗之气…他治病,却从不轻易点破这些命理迹象。
只偶尔在开药时,若有深意地提点一两句模糊话语。人们只当是郎中嘱咐,大多不以为意。
日子便在问诊、制药、听人絮语中悄然流逝。茅屋前的病人渐渐多了起来,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但也打破了此地的长久沉寂。
赵武依旧寡言,诊病开方,收费公允,偶尔几句关乎寒暖起居的叮嘱,也平淡得如同谈论天气。
人们渐渐习惯了这个沉默却可靠的郎中,他那“兼看气运”的牌子,起初引人好奇,后来见他从不主动提及,也只当是个不甚高明的招揽噱头,无人再问。
赵武乐得如此。他行医并非为济世,亦非为敛财,只是借此融入凡俗,观察气机流转,静待变数。
每一个踏入茅屋的人,其气血盈亏、神色晦明、乃至言语间不经意流露的忧喜,皆如细流汇入他识海,被【点星镜月般若】无声映照分析。
他像一个冷静的棋手,于无声处布子,于细微处观局。
这日,送走一位因风寒咳嗽的老妪,赵武看着手中刚收的几十枚铜钱,心中微动。
钱财于他确无大用,堆砌过多反是累赘。而这些人带来的零碎信息,虽杂乱无章,却似沙中之金,或能拼凑出此地乃至更广地域的运势变迁。
他需要一种方式,既不显得突兀,又能引导他们说出更多。
沉吟片刻,他取过一张新裁的麻纸,研墨添笔,在原先的告示旁,又添上一行小字:“凡来此问诊者,若愿讲一奇闻异事、乡野传说,或亲身经历之古怪,视其趣致,可折抵药资十文至五十文不等。”
这规矩立得古怪。寻常郎中巴不得多收诊金,哪有听故事抵钱的道理?
赵武贴好告示,面色无波。
他心知,便宜与实惠,最能撬开寻常百姓的嘴。
此举看似吃亏,实则能网罗更多意想不到的信息,尤其那些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怪事”,或许便与天地异动、修士踪迹相关。
此事若成,百姓皆可作为自己探查这方天地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