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原本盘踞于北海上方的各方势力渐渐散去,一切好似恢复了平常一般。
但赵武知道,事关大道道途,事情决计没有这么容易结束。
这日午后,天色灰蒙,海风带着湿冷的咸腥。一骑快马自官道疾驰而来,马蹄踏过泥泞,溅起浑浊水花。马上骑士披着半旧蓑衣,背负信筒,直抵堡门下。
守卒验过腰牌,放下吊桥。骑士入堡,未作停留,直奔刘把总所在石屋。
片刻后,石屋门开,刘把总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封火漆密信,脸色比平日更沉几分。他唤来亲兵,低声吩咐几句。亲兵快步离去。
不久,堡内铜锣敲响,非是警讯,而是召集哨长以上军官的讯号。
赵武正在校场一角擦拭铁刀,闻声动作微顿。王哨长从他身旁走过,低声道:“赵武,把总叫你也去。”
石屋内,油灯昏暗。刘把总坐在主位,下首坐着王哨长等几名军官,皆面色肃然。赵武立在门边阴影里,垂目不语。
刘把总将密信置于桌上,指尖点了点:“上头的调令来了。珠母堡守将一职,空缺已久,今日起,由赵武补缺。”
屋内静了一瞬。几名军官交换眼色,无人出声质疑,只目光或多或少扫过赵武,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刘把总看向赵武,声音平淡无波:“赵武,上前接令。”
赵武迈步上前,于桌前站定。
刘把总自桌下取出一方木匣,打开。匣内衬着暗红绸布,躺着一枚青铜铸造的虎钮方印,印身刻海浪云纹,印文阴刻“珠母堡守将”五字篆文,旁有小字标注“从七品武骑尉”。印旁还有一卷青纸敕牒,以墨笔书写职司、年俸、辖地等项。
“此乃【望海玄珠守将】官印敕牒。”刘把总将印牒推向赵武,“接印之后,需以自身精血真气祭炼,勾连此地水脉军气,方算真正履职。印在人在,印失人亡。”
赵武伸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青铜印钮。印入手沉实,一股微弱的、与整个珠母堡乃至周边海域隐隐相连的沉滞气息自印身传来。
他划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血珠,滴落印钮虎首。血珠渗入,青铜印微微一震,表面云纹似有流光一闪而逝。他运转一丝【玄阴百鬼真气】渡入印中。
真气入印,如石沉深潭,印内那股沉滞气息被引动,缓缓缠绕而上,与之交融。同时,他清晰感觉到自身与脚下土地、与堡外那片灰黑海域产生了一丝微妙的联系,仿佛成为了这片地域的一部分,可调动其力,亦受其制约。
祭炼完成,官印光泽内敛,重归沉寂,却与他气息相连,再无隔阂。
刘把总看着印上血光敛去,缓缓开口:“既接了印,有些规矩,你需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