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有这般体面……”大司命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阴郁,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上,竟带着几分森寒。
“大司命息怒。”下属躬身垂首,“事发仓促,未能及时跟您禀告他的来历,是我等思虑不周,请大司命责罚。”
大司命抬眸,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冷笑:“我那好师妹,倒是好眼光,竟寻得这般硬靠山。如今放虎归山,岂不是给了那叶楚然养精蓄锐,东山再起之机?他日若让他站稳脚跟,反噬我阴阳学派,这还了得?”
“那依大司命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以防夜长梦多,传令下去,即刻派人紧盯秦氏一族上下,凡有叶楚然踪迹,不必禀奏,不惜一切代价,取其项上首级!”
“这……”下属面露迟疑,终是硬着头皮开口,“大司命,少司命她……”
“你想说什么?”大司命眼神一厉,语气陡然沉了下来。
下属喉头滚动,艰涩道:“少司命执掌学派这些年,整肃门规,安抚弟子,更在朝堂之上为学派谋得立足之地,根基已稳。她觊觎大天衍之位,固然是触犯门规,可若只是略施惩戒,令她知错悔改,未必不能……”
“荒谬!”
不等他说完,大司命厉声打断,“我阴阳学派自开派以来,便定下大天衍之位由大司命承袭的铁律!若非我缺失天衍术,打不开先辈秘藏的机关箱,取不出传承信物,岂容她一个少司命越俎代庖,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规矩便是规矩,岂能因些许变故便随意更改?!”
“难不成……你也是她的追随者?”
下属忙不迭的跪地,战战兢兢道:“属下忠于大司命,绝不敢有二心。”
“那便照我说的去做!我不想再听到叶楚然的名字!”
……
“京兆尹罗嘉良,见过侯爷。”
秦渊回揖道:“罗大人,劳烦您了,本侯去终南山踏青,没成想遭歹人伏击,还好我的侍卫眼神明亮,看清了他们穿的是阴阳学派的黑袍,此番差点丧命,还请府尹为我做主。”
罗嘉良侧头,看到满地的血迹,却不见尸体,又看到秦氏侍卫盔甲明亮,全副武装个个人间凶器一般的模样,心中泛起强烈无语,三十个甲士,还有大名鼎鼎的白侠贴身保护,谁能伤的了你啊。
他刚上任没多久,怎么就遇见这么一档子麻烦事儿。
“侯爷受惊了,下官这就去问询。”
“结果如何,烦请给个结果。”秦渊拱了拱手。
“喏,那……可要下官派人送侯爷回家?”
“不必了,大人自忙吧,一定要把歹人捉拿归案,不然本侯只能去找陛下申冤,让他老人家主持公道了,唉,吓死了。”
“一定,一定。”罗嘉良抹了把冷汗,躬身应是。
一行人折返骊山,径直往凤九先生的山居行去。
凤九正懒懒散散地倚在廊下晒着日头,听得脚步声近,漫不经心地抬眼扫了来人一眼,瞧见被护在中间的叶楚然时,眼底顿时添了几分兴味,抬手挥了挥:“坐这儿。”
他定定打量了叶楚然片刻,随即伸手为她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