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纵是岁月在容颜间添了几分苍老,眉宇间却仍能窥见昔日的明艳风华。
“你便是平原侯?”
“臣,平原侯秦渊,叩见太后。”
太后缓缓颔首,眸中飞快掠过一抹欣赏:“不愧陛下对你如此看重,风姿卓绝,俊逸出尘,果然是难得的好风采,不负鬼谷仙师的名号。上回哀家见着能与你比肩之人,还是儒家钜子刘尚。”
“太后谬赞,臣愧不敢当。”
“平原侯,哀家有意将你妹妹阿山,指婚给魏王做侧妃,你意下如何?”
姜昭棠躬身道:“母后,阿山这孩子儿臣见过。她性子顽劣不说,还没什么规矩,整日舞枪弄棒不似闺阁女子,反倒偏爱钻营商贾生计,于礼仪更是一窍不通,儿臣实在不敢认为,她是十皇子的良配。”
“哦?竟是这般模样?”太后眉峰微蹙,语气添了几分意外。
秦渊深深一揖道:“臣不敢欺瞒太后。阿山本是商贾家的丫鬟,是臣当年设法为她脱了奴籍。如今若要入王府做侧妃,论身份、论品行,实在不合时宜。”
太后沉吟片刻才开口:“既如此,便让她做个侍妾,平日里照料魏王起居,想来倒也无碍。”
秦渊垂首不语,暗自冷笑。
暖阁内熏着清雅的百合香,鎏金铜炉里的炭火燃得正好,将满室烘得暖意融融。
姜昭棠放下茶盏含笑道:“母后,老十的婚事,儿臣心中已有计较。他性子跳脱,素来不知规矩,若要纳侍妾,不如从宫中择选礼度、品行皆佳的教养女官,一来能时时提点这不成器的小子,教他收敛些心性;二来女官出身清白,也免得日后府中生出是非。至于那阿山,性子野惯了,又不懂规矩,难以承宗肆之重,便不必提了。”
秦渊微不可察的抛了个感激的眼神,姜昭棠似是没看见一般。
太后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软榻上,手中捻着一串赤金镶南珠的佛珠,闻言只淡淡扫了他一眼:“本也没指望你会应允,那阿山究竟是不是良配,哀家并不知道,知道你不疼老十,不肯给他好的,既如此,便依你所言便是。倒是那少司命,出身阴阳门,祖上三代都以祈禳为业,也算是积福之家。老十自小身子弱,娶她过门,日后能为他趋吉避凶,调理运势,倒也相配。”
姜昭棠顺着太后的话点头,不再多言,只抬手朝殿外招了招。守在门口的内侍会意,很快引着一身青衫的叶楚然进来。
叶楚然垂首敛目,快步走到殿中,屈膝行了个标准的官礼:“钦天监叶楚然,叩见太后。愿太后圣体安康,福寿绵长。”
“抬起头来。”
叶楚然指尖微蜷,缓缓抬首。站在殿侧的秦渊目光一凝,心猛地一揪,不过就一会儿功夫没见,她竟换了副模样。先前的英气被敛去大半,眉梢画得细软,莹润的樱唇似含着露,尤其是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像蒙着雾,看向人时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怯意,偏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媚态,纯与媚揉在一处,格外勾人。
太后眯眼打量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手中佛珠的转动速度慢了些:“果然是好样貌,眉清目秀,又带着几分灵气,也难怪老十会看上。今年多大了?家中还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