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到这就算结束了,别指望十皇子能得到更重的处罚。”
赵沛然无力的往后一靠,叹气道:“再追下去也没办法,我人微言轻,陛下已经很给我体面了。”
秦渊一边给他绑木板,一边问道:“你怎么跑到王屋县做县令去了?”
“我拿着行文,干谒到莫长史府,走的他的门路。”
秦渊仔细一想,便知其中关节,曾经他曾委托莫姊姝在书院关照赵沛然,后来一家人来了长安,又将其托管给了莫长史和老师,一谢一莫,这两家的渠道说通天也毫不为过,只是做个县令,已经是低就了。
“如今也算高升了,御史很适合你。”
“我一直坚信,只要听从圣贤的教诲,保持一颗忠直之心,胸养浩然之气,惩恶扬善,就一定会有出路。”
秦渊无奈的瞥了他一眼,不过转念一想,这还还真没准,以姜昭棠的性子还真不说不定会重用,隋中丞这个“无赖”一般的性子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更何况法家的得意门生。
凡事靠法度说话,可能会成为忠直的鹰犬或者酷吏,但不会成为不讲理的直臣,前者上位者可以矫正,后者就只会认死理。
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像一只纯洁的小狗一样,满心憧憬着世界的美好,结果刚出门就被狗贩子给网跑了,红烧清蒸,谁知道未来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呢?
秦渊不想让这个局面发生,所以他想在保持他这颗赤子之心的基础上,灌输一些灵活应变的概念,让他明白,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是有私心的,人都是有黑暗面的,法度能有多先进呢,不过是少数人的意志覆盖众人的意志,现代的法度还分法理和人情呢,想想就知道了,没办法覆盖到方方面面。
但要是只靠隋中丞和裴令公两个老夫子保护,不一定能挡得住“奸佞”的迫害。
轿帘掀动,一道倩影翩翩而入。
叶楚然看到多了个陌生男子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介绍一下,这是我在江州的好友,天水赵沛然,即将赴任谏院。”
“这是阴阳家少司命,叶楚然,也是我的好友,官居司天少监左。”
“下官见过少监。”赵沛然声若蚊蝇,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在棉垫里面,他是个腼腆性子,头一次见到如此身居高位,又如此出尘的女子,此刻自己这样的狼狈,实在尴尬极了。
叶楚然没理会这个鸵鸟一样的男子,转头看向秦渊,蹙眉道:“可见到了太后?”
秦渊的笑容变得玩味,忍俊不禁道:“没有,和太后顶牛的,是裴公,隋公和赵兄。”
叶楚然松了口气道:“那便好,太后是个……”
她言语稍顿,看了眼趴着的赵沛然。
“没事,说就好。”
叶楚然仍不放心,附耳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刚才放十皇子回府,禁令解除了。”
秦渊似笑非笑道:“这可不一定,石家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皇家的名声也被连累,哪怕他是皇子,以圣人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轻拿轻放,我猜着,皇帝也是在试探,看看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有没有救,此刻放出来,大概是观察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