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浮现,问道:“你送来的这烈酒与香水,皆为你亲手所制?”
“正是,不过是闲暇之时的随性之作,权当贴补家用。三叔若有此意,大可开设商铺经营,侄儿愿奉两成利润予您。”
“罢了,你可知小姝与你叔母方才所议何事?正是此事。”
秦渊听闻,不禁哭笑不得。难怪要支开自己,自己若在场,谈论这红利划分之事,确实诸多不便。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你岳父会来一趟长安,届时就让他住到骊山去,如何。”
“这是自然,岳丈驾到,我身为女婿当然要好好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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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公近日奉召入长安觐见圣人,特意绕路来瞧瞧儿子莫君澜与女儿莫姊姝。
偏巧赶上中秋,倒能凑个全家团圆的热闹。
说起来也奇,莫姊姝嫁进秦家这些时日,拢共就见过莫长史、莫清砚两位自家人。至于亲兄长莫君澜,还有二叔、阿耶,竟是一面都没遇上过。每念及此,她心里总免不了泛起几分愧疚。
她怕秦渊多心,觉得莫家轻慢了他,便时常絮絮解释。
并非莫氏不看重夫君,实在是有难言之隐。阿耶身子骨弱,长途跋涉对他便是煎熬;兄长正领了君命在外,玄甲军中规矩大,半分人情也通融不得。再者,他手下的玄甲军身负要务,素来有铁律,不能与外臣私下来往,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就说眼下,莫君澜还驻守在新丰,没有圣人的旨意,连营门都不能随意出。
可秦渊哪会把这些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话只要说透了便好。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外头那些虚头巴脑的礼数、旁人的闲言碎语,本就值不得挂怀。
不过秦渊对这位镇北公,心里头着实存了几分好奇。早有耳闻,此人不仅文韬武略样样拿得起来,模样更是风神秀朗,气度不凡。更难得的是,他打小就被龙武皇帝带在身边,和皇子们一同读书习礼,那份恩宠,在当年的勋贵子弟里算是顶拔尖的。
想当年,镇北公还和纪羡一同在北疆领兵。那会儿虽没什么大规模的战事,他却最爱带着兵去搅北莽的场子——烧他们的帐篷,抢他们的牛羊,把北莽人闹得鸡飞狗跳。有一回,他二人带着一千人马,硬是学了霍去病当年的做派,在草原上四处奔袭劫掠,竟还生擒了一位匈奴王族,直接押到龙武皇帝面前,逼着那王族献舞取乐。
龙武皇帝见了,对他喜欢得不行,不止一次当着朝臣夸他:“此子颇有我朝先祖的英武风范!”
可这位镇北公,却最懂进退分寸。当今圣上刚登基那会儿,他便以自己年事已高、身子骨不济为由,主动辞了所有差事,只留了个镇北公的爵位,回了钜鹿老家,安安稳稳当起了富贵闲人,半点不沾朝堂纷争。
圣人有意要提拔莫清砚做吏部尚书,但消息传到钜鹿,莫青岩写信给圣人,说,我这三弟才能平平,没有统筹吏部的能力,做一个侍郎已经是顶天。
姜昭棠看他态度坚决,只能作罢。
在秦渊眼里,此人颇有家主的风范,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站在风口浪尖上,有护佑一家人平安的能力,这就是有大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