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脑海里存着一份长安舆图,和百官录,这是他让莫姊姝准备的,
基本上每个大家族手里都会有这个东西,每个官员的名字后面的“不可告人”的字数越来越长,其所关联的上下人脉也标注的清清楚楚。
众人都以为平原侯这等世外高人不屑于参与朝堂纷争,距离庙堂十分遥远,既然遥远,大概也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琐碎的事情。
这也是秦渊想要给大家营造的第一印象,他虽学识过人,但于大家来说是无害的。
他虽入长安时日尚短,未及踏遍京畿各州府,也未主动攀附任何派系,看似与朝堂中枢隔着一层,可从踏入这座城的第一日起,便没放松过对朝局的窥探。
他擅长整理碎片化的信息,并且将其串联起来,组成一段有用的信息。
比如莫姊姝偶尔提及的官场动向,甚至市集上茶客议论的朝野轶事,但凡涉及朝中官员的出身、派系、政绩乃至私交恩怨,他都一一记在心上,晚间再借着烛火整理成册,分门别类标注清楚。
哪人是左相门生,哪人与右相交厚,目前三省六部的大问题,小麻烦,哪人又与长安的那些帮派有所联系,所图者为何……密密麻麻的字迹,在灯下连成一张无形的关系网。
在古代自保是一门学问,也是一套自上而下的系统性工程,偌大长安,繁华簇簇,看似平静,实则派系盘根错节,今日无关紧要的一个小官,或许明日便会成为某个关键案牍的经手人。
明明是一桩小事,但若经过一番运作,便能成为要你命的大事。
此刻看似无涉的两派官员,说不定暗中早有利益勾连。
他初来乍到,羽翼未丰,眼下虽用不上这些信息,却必须提前将底细摸清,就像行军打仗前要勘察地形,摸清敌军布防,将来若真有卷入朝堂纷争的一日,这些记在心里的官员信息,便是他拆解困局,从容应对的筹码。
能用上么,或许能用得上。
人是最靠不住的一种东西,如果可以,尽量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人脉上面,安全感还是要靠自己来经营。
悠悠三日而过,秦渊更是忙的双脚不着地,每天他要拿出时间从脑海里面誊抄书籍,有相当一部分书籍还要翻译成古代人能够看懂的语言,这么一来时间就被无限拉长。
烈酒和香水工坊日夜开工,每个人在丰厚的薪水下干劲满满,争取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屯够足够的货物。
花有花期,酒需要粮食,而粮食恰恰是古代永远都不够吃。
在现有的情况下,这桩生意因为各种各样的局限性,根本没有办法扩大规模。
秦渊自己也没有打算铺开整个市场,这些货物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即可,物以稀为贵,古人也承受不住饥饿营销的“魄力”。
古代和今天在某些程度上是一样的,妇人和酒鬼都是销金的大客户,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爱美的贵妇人拿着五百两求购香水,也会有想撑场面的勋贵和巨商愿意花几倍的钱求购一盅“雾隐山房”。
像挤牙膏一样,不时的挤出一部分货,这样他们才能知道货品的珍贵,买回去的不是产品,而是在好友们面前装哔的资格。
“我买到了,你没买到,我比你强。”
“好,我也去找门路购买,多花点钱无所谓,最关键的是拿到货即可。”
……
骊山庄园。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那孩子身上,他生得十分惹眼,而秦侯爷膝下无子,偌大庄园里,原也只有阿山,武昭儿两位小主子。
虽这两个姑娘的来历不明,可架不住侯爷疼得紧,倒也成了庄园里明面上的小主子。
新来的孩子,据说是纪羡大将军的独子纪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