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我虽未有过相处,但听闻,他不仅十分有才华,还是个特别热公好义的人。”
沐风嗯了一声,笑道:“他其实是个很特殊的人,不仅学究天人,而且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跟他待在一块,永远也不会觉得无聊,每天都有新鲜感。”
程云凤摇了摇头道:“听你如此说,我自然无法体会。”
沐风并不觉得奇怪,事实上她也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秦渊的种种行为都与常人不同,嘴巴里面也总是冒出一些古怪的词汇,但高人行事就是如此,如果和常人一般无二,哪里算的上是异士呢?
……
屋漏偏逢连夜雨。
左骁卫军营里,一场诡异的疫病正悄无声息地蔓延。
军士们身上莫名冒出成片的红疙瘩,密密麻麻爬满肌肤,看得人头皮发麻,连久经沙场的老兵都忍不住脊背发寒。
孙睿掀开甲胄一角,胸口的红疹已连成一片,又疼又痒的感觉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直钻心尖。
“我就说这牛痘不靠谱!”他盯着自己的手臂,声音里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将军,稍安勿躁,这好像与我们遇见的病人症状不同,我让医署的大夫过来看一看。”
“还看什么,一定是秦渊在牛痘里动了手脚!”孙睿愈发狂躁。
刘恺安抚一番,而后遣人从医署请来了个中年大夫。
大夫捻着胡须反复查看,眉头拧成个疙瘩,最终摇了摇头:“怪事,瞧着有几分天花的影子,却不见脓包,更无毒腺——倒像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惹出的恶疮。”
孙睿喉间滚过一声低骂,差点把“庸医”两个字啐出来,终究还是死死咬住了牙。
“我不问别的,”他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如刀,“这病,能不能要了命?”
大夫摇了摇头道:“眼下这光景,谁能说的定呢,在下实在不敢打包票。依我看,还是赶紧去尼山请凤九先生来,才能断得准啊。”
“马上去!”孙睿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油灯都晃了晃。
凤九先生听闻消息时,正坐在尼山草庐里翻检药草。听明来意,他指尖捻着的半片枯叶轻轻一折,没有半分迟疑便起身取了药箱:“军中医患,岂有推托之理。”
从尼山到左骁卫的兵寨足有十几里山路,正是暑气最盛的时节。
他虽年过半百,脚下却不慢,青色道袍被汗水浸得发深,草鞋踩过碎石路时发出沙沙轻响,额角的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砸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深色。
赶到兵寨时,他后背的衣料已能拧出水来,却顾不上歇口气,只接过副将递来的水囊猛灌了两口,便直奔孙睿的营帐。
帐内药味混杂着汗味,凤九先生放下药箱,先净了手,才俯身细看孙睿胸前的红疹。那些疙瘩红得发紫,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指尖刚要触碰到,孙睿便疼得闷哼一声。
他又翻看了几个士兵的患处,眉头渐渐拧成个疙瘩,直起身沉声道:“不是天花,却是另一种能索命的恶疾。这几日营中,可有什么异事发生?”
“昨晚……”副将刘恺刚要开口,帐内突然响起一声闷响——孙睿攥紧的拳头砸在了床沿上。
“并无怪事。”孙睿的声音冷硬如铁,目光扫过刘恺,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还请凤九先生尽快开方用药。”
凤九先生抚着颔下花白的胡须,目光在孙睿紧绷的脸上转了一圈,缓缓道:“这就奇了,你这病是沾染了深重邪气所致,寻常汤药根本压不住,论棘手程度,怕是比天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