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争先恐后地盯着玉牌上的文字,唯有莫姊姝留意到秦渊的异样。她蹲下身,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为他稍减几分悲恸。
“这便是你的师门之物么?”
秦渊一言不发,只缓缓拾起那块青铜牌,将它贴在额前,又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攥在掌心。
那些熟悉的物事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隔着千年光阴,遥远得触不可及。
他抱着青铜牌怔怔出神,周遭的声响、外界的动静,全被隔绝在感知之外,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忽然,有人在他颈侧轻点数下,他的意识瞬间坠入一片黑暗。
“他这是怎么了?”莫清砚疑声问道。
莫姊姝将他揽在怀中,轻声解释:“他此刻心神大乱,神魂激荡。为护他心脉周全,我只能先这样做。”
“他可有事?”章元泰奇怪道。
“没什么大碍。”
“既如此,还请小心看顾,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江州事了,章元泰打算星夜出发,赶回长安向圣人复命。
莫姊姝美眸一直盯在秦渊身上,微微点头道:“章少卿放心,我自会小心看顾。”
宋刺史也带着满腹复杂心绪离开,临走前深深看了秦渊一眼。
他纵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实在没料到这少年竟有这般来历。
上回在古籍中瞥见鬼谷派的记载时,只当是久远传说,如今活生生的传人就站在眼前,不免令人唏嘘。
莫长史驻足未动,沉声叹道:“初见少年时,便觉他气度卓然,却万万想不到竟是鬼谷门人。我实在好奇,他们究竟是如何调教弟子的,竟能养出这般才学广博之人?“
莫清砚唇边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淡声道:“不必细究,往后这阿闵便是吾家夫婿,该知晓的事,我们自会慢慢弄清,他若不愿说与我们听,那也无妨,总之往后亲近的日子还多。我明日便要启程回钜鹿城,表哥,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他们二人的婚契,还劳你多费心照拂。“
莫长史颔首应道:“放心去吧。我这就差萧猎带五十兵卒护送你回去。“
莫清砚却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身边带的人足够用。私调府兵,难免引人非议。好了,咱们先回吧。小姝,你把阿闵带回山居,好生照料着。“
“是。”
莫姊姝将秦渊轻扶上车轿,小心地让他枕在自己膝头,而后垂眸凝视着少年的俊秀的眉眼,心底悄然漾起一丝欣喜。
昨天他说的那些露骨情话,字字句句仍游荡在耳边,至今挥散不去,原来他是这样喜欢自己,可为什么自己从来感受不到呢?
“是你藏的太深么?”
秦渊仍昏睡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莫姊姝纤细的手指点在他的鼻尖上,睁大美眸道:“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真是很奇妙的际遇,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