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收拾东西,带着你的家人来长干里秦府,以后就跟着我吧。”
刘阿铁一脸的不可置信,怔怔的说不出话。
“怎么,还不愿意?”
“大人……让我去做什么。”
秦渊微笑道:“我甚喜你的中直憨厚,委屈你在我身边做个护卫如何?我给你月例三两,米一石,绢一匹。”
刘阿铁瞪大了眼睛,他曾经的兵禄不过才一百文,绢一尺,粟一斗,和丰的时候还有少量盐菜钱,他的队正的俸禄也不过五百文。
“觉得少,我可以再加。”
“大人,不是觉得少,而是我并不值这么多,况且我的右臂有残疾,使不上力气,到大人府上做护卫,实在是不安心。”
秦渊轻轻摇头道:“我只问你可愿意?”
“大人…我……”刘阿铁垂下头,他自然是愿意的,但自己真的不配。
“堂堂正正的好汉子,何必扭扭捏捏,现在回家收拾东西,雇辆车,带着你的家人来我的府上落户。”
“大人果真不嫌弃我?”
“行了,勿要再掰扯,快些去收拾东西吧。”
秦渊走了,离刘阿铁不远处的一个大婶喊道:“阿铁啊,这是天赐的造化,秦大人万家生佛,能看中你是福气,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莫要耽搁了,别让大人改了主意。”
刘阿铁重重点头,将刚才砍人的刀收到包中,换了一柄刀将铺上的羊肉剁成一块儿一块儿的,将其分给集市上相熟之人。
刚才他被人欺负,没有一人开口,此刻得赠肉食,众人面色皆有些不自然。
刘阿铁是个豁达性子,哪怕知道众人心思所想,他大概也不会记仇,见众人不要,于是将其搁在方便之处。
“平日里承蒙你们照顾我阿娘,阿铁请你们吃肉。”刘阿铁憨厚笑道,而后就丢下摊铺,背上包袱就往家中跑去。
江宁城安安静静,偶有接种了牛痘的差役挨家挨户的搜寻,如有确定染病者,全家送往棚户区,夫子庙周边也不复往日热闹,青石板路上随处可见杂物,唯有秦淮河静静流淌,好一片荒芜景象。
长干里附近的居民都认识他,见到面要么磕头,要么鞠躬,说感谢秦大人救民于水火。
秦渊坦然受了这份谢忱——他确实已拼尽全力。全城接种牛痘本就是场旷日持久的硬仗,他甚至不敢深想,这场肃清计划走到尽头时,江州城里还能剩下多少活口。照眼下的情势看,能留下半数,已是侥天之幸。
自从莫姊姝回了尼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的人影,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蓦地,谢山长那日提及的婚事又浮上心头。
他在江州相熟的女子,掰着指头数也只有崔伽罗与莫姊姝二人。崔氏乃是清河望族,门第悬殊,想来可能性极小;可莫氏不同,虽是新兴贵族,却素来不看重那些迂腐的门户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