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三刻,残月尚悬檐角,秦渊已将行囊收拾妥当。推开木门,只见阿山背着小包裹百无聊赖的坐在台阶上,二人一同走出,晨雾裹着露气漫过衣摆。
“真的要走啊,少爷。”
“怎么,你还舍不得?”
“哪有,少爷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
“真乖。”
西阁楼下,秦渊整肃衣冠深深一揖:“阿闵,特来向莫先生道别。”
话音刚落,只听三楼窗棂轻响,木楼梯随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莫姊姝披着月白寝衣匆匆下楼,外袍松松系着,鬓边发带散了半幅。
她望着院中恭立的身影,眼中泛起讶异之色,她踏前几步问道:“阿闵这是何意?可是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秦渊轻笑摇头,拱了拱手道:“未提前告知,是阿闵之罪。在下承蒙照拂许久,如今腿伤将愈,再无叨扰的道理,今日下山,特来向莫先生辞行。”
莫姊姝僵在阶前,晨风掀起她未束的长发。半晌才踉跄着上前半步,苍白的指尖虚悬半空:“江宁宅邸尚未完工,你...你孤身在外如何安顿?再留些时日可好?”
“莫先生,你已经赠我良多了,宅邸我自会购置,不用麻烦先生了。”
秦渊后退半步,再行深揖道:“无功不受禄,我若再忝居于此,才是真正辜负了这份情义,莫先生心地善良,是我难得的好友,现在是,将来也是。”
言罢,秦渊挺直脊背,自青布包袱中取出一沓泛黄的宣纸,墨迹层层叠叠,似是反复誊写过无数遍。
“身无长物可酬,听闻莫氏满门皆擅武事。“他轻笑着抚过纸页,目光郑重,双手递出:“这是一套特种军卒锻体与对阵之术,虽非稀世秘籍,却也凝结了多年心得,想来莫氏强军应该用的上,权当在下聊表谢忱。”
莫姊姝机械地伸手接过,素白指尖无意识摩挲,像是握住一团松软的棉花一般,她垂眸望着那叠字迹,睫毛剧烈颤动,嘴唇嗫喏良久,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
莫韬跪在堂厅,一言不发。
“是谁让你自作主张。”莫姊姝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核验他的身份,是家主的命令。”
“是家主教你将人驱赶走的么?”莫姊姝眸色愈发冷淡。
莫韬嗫喏良久,许多话哽在喉咙,终究还是咽了下去,无奈头顶在地:“老奴知罪,甘愿受罚。”
“年纪大了,居然蠢笨如斯,念在你兢兢业业的份上,这次不罚你,即日起,去二叔那养马去吧。”
莫韬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得到却是一双冰冷至极的眼眸。
“老奴知道了,谢小姐。”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莫韬沉思良久,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节所在。
秦渊性格孤傲,心思细腻,昨夜自己询问他的来历,当时他的表情就不太对,可惜自己当时心思不在此处,所以就没有察觉,当时自己问询的语气有些冰冷,所以让他有了寄人篱下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