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和阿山饭后聊了好一阵。
“以后就跟在我身边。”
阿山睁着大眼睛点头道:“当然了,我哪也不去,就留在公子身边伺候。”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你要好好养病,等身体大好了,我教你读书写字,咱们以后也要做才女名媛的。”
阿山听了,脸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她微微垂眸,眼眸中却藏不住那满心的欢喜,轻声说道:“我哪有那样的好命……”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
翌日凌晨,天色依旧墨黑如染,万籁俱寂。鬼医凤九已然早早地静候在床边。
按照他的说法,趁着清晨时分早早施针,之后病人再睡个回笼觉,是极为有益的。睡眠乃是最好的养生之道,在睡梦中,人体的五脏六腑皆处于相对平和的休息状态,此时施针,能将医者的治疗效果发挥到最大。
凤九神色平静,语气淡淡的,缓缓说道:“余毒已清,今日是最后一次施针。待这之后,你调养几日,咱们便要着手治疗你的伤腿。”
“很是期待。”
“到时候有你痛的。”凤九嗤笑道。
秦渊心里也怵,古代没有麻药,就是生割,他有点担心自己会出血过多而死,也担心因为医疗条件无法正确消毒,感染而亡,事后发炎怎么办,也没有消炎药退烧药……
“你对我不放心?”凤九不觉得提高了音量。
“我不是对您不放心,我是对我自己这身子骨不放心。”
鬼医凤九哼了一声,从容道:“我这圣手活人无数,基本没有过什么差错,没有本事,我也不会应这个差事,不然岂不是砸了老夫的招牌?”
“那当然,前辈是高人,我看您第一眼就知道。”
“不要把老夫和那些庸医比肩,我不光让你的伤腿恢复,还要让你更加健壮,无遗留之症才好,如此才能彰显我的名声。”
偌大的尼山从来不缺来客,今日听说来了贵客,具体有多贵不知道,反正山长都要亲自去迎接,问了沐风才知道,原来是朝廷的裴令公过来视察来了。
裴令公,裴嗣明,表字策安。时任中书令,三省巨头之一,与侍中、尚书仆射并为宰相,因中书省掌机要诏令,贴近皇权,故称“内相”(这里的“内”指宫廷核心决策层),负责草拟诏令,比如国家要发布重要政令,或敕什么官啊,发布通知什么的,都是由中书起草,严格意义上算是中枢决策的起点。
通俗点说就是皇帝的笔杆子,这是一帮实实在在,不掺水分的文官群体。
如今皇帝不喜欢用士族当官,这个裴令公出身寒门,正儿八经一步一步的考上去的,早年间是太子右拾遗,后来左拾遗辞官返乡,他就被扶了正,根正苗红的从龙班底,所以很自然的被委以重任,掌三省其一。
他此行来一是考察地方学政,二来是过来拜访他曾经的老领导谢山长,对,那个辞官儿的左拾遗就是这个老头。
这样大的领导下来视察,书院里该来的都来了,恭立在坊门广场等着迎接。
远远的看着一辆蓝布马车行来,打头的清道兵穿着簇新的皂色短打,后方跟着本地刺史,长史,司马等官员的步撵,坊门内外早已扫得纤尘不染,平民乌泱泱的皆跪于两侧,青石板路泛着水光,显是今早刚泼过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