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这意念并非源于胃囊，而是源于存在的每一寸规则癌变体。是构成那畸形肿瘤的每一个疯狂增殖的细胞在嘶吼，是每一道贪婪抽吸的脉管在震颤，是那不断向外碾压、同化一切的生长边界本能的咆哮。
李火旺——这癌变神只的集体意志——将“目光”投向了离他最近的一颗规则之眼。那眼睛依旧惨白，但边缘处已经沾染了来自肿瘤的赭红污迹，如同得了严重的结膜炎，试图维持威严，却掩饰不住底层逻辑的颤抖。
食物。
意念一动，无需号令，规则肿瘤便做出了反应。
并非整个肿瘤扑过去，那样太慢，太笨拙。而是从那覆盖着骨质结痂和分泌粘液孔洞的肿瘤表面，猛地喷射出数十条粗细不等的掠夺触须。这些触须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压缩的“双向坏疽”规则凝聚而成，前端是不断旋转、如同钻头般的热腐脓血漩涡，中段是闪烁着冰冷熵增辉光的冷腐区域，尾部则连接着肿瘤内部贪婪的消化脉管。
它们无视了秩序之海中正常的规则路径，像扭曲的寄生虫，直接钻入了规则结构的间隙，以一种令人不适的、违反直觉的方式，瞬间跨越了看似遥远的距离，缠绕上了那颗目标规则之眼！
“噗叽——”
一声规则层面的、粘稠的撕裂声。
掠夺触须前端的脓血钻头疯狂旋转，轻易地撕开了规则之眼外围的防御结构。那惨白的光芒试图抵抗，如同电流般灼烧触须，但触须中段的冷腐区域立刻弥漫开去，将那些秩序的能量迅速“衰老”、“惰化”，使其失去活性，变成可以被轻易剥离的、灰白色的规则残渣。
紧接着，更多的触须缠绕上来，如同水蛭的口器，死死吸附在规则之眼的“本体”——那团高度凝聚的校验协议核心上。
吮吸。
李火旺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冰冷、精纯、却又带着一丝“秩序特有甜味”的能量流，顺着掠夺触须，汹涌地倒灌回规则肿瘤内部。这能量流不同于之前吞噬那些异常囚笼的混乱本质，它更加结构化，更加“纯净”，仿佛是经过高度提纯的规则本源。
肿瘤发出了愉悦的战栗。
那些刚刚在湮灭冲击下受损的区域，在这股高质量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加固，甚至生长出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的防御结构——一些类似角质鳞片的、边缘锐利的规则片层开始覆盖在原有的骨甲之上，鳞片缝隙中还有细微的、不断开合的气孔，喷吐着混合腐败与秩序残渣的薄雾。
而被吮吸的规则之眼，则以惊人的速度黯淡、萎缩。它的光芒变得如同风中残烛，结构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在一阵细微的、如同电路烧毁般的噼啪声响后，彻底崩解，化作一小片无序的光屑，被最后的触须一卷，吞噬殆尽。
一颗规则之眼，消失了。
不是被破坏，而是被吃掉了。
秩序之海陷入了刹那的凝滞。
其余所有的规则之眼，那无数道冰冷的“目光”，在这一刻，统一地传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波动——那不再是惊骇，而是某种接近于……恐慌的震颤。它们赖以维持存在的“秩序”本身，竟然成了对方增长的美餐！
这凝滞只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更加狂暴的反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