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
不,就在伪足维持着这种“虚无模仿”状态数息之后,李火旺通过它感受到了一种……消融。
维持这种极致的“模仿”,需要消耗伪足本身那混沌的“存在性”。它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消散。不是被“净化”,而是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正在被周围那庞大的、绝对的“归寂”规则同化!
李火旺立刻切断了与这滴伪足的大部分联系,仅保留一丝微弱的感知。
伪足最终彻底消散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它存在过,它“欺骗”了那规则一瞬,并且以自身的消亡为代价,窥探到了与这片绝望之地共存的一种……可能性。
几乎是同时,在他形体其他几处新生的疤痕组织上,更多的“混沌伪足”开始泌出、延伸。
它们的行为各不相同:
有的如同第一滴那样,尝试靠近虚无创面,进行“虚无模仿”,然后在达到极限后消散。
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探向附近幸存的其他妄疮或深灰色组织,似乎在“分析”它们与自身那混沌状态的差异。
还有的,甚至尝试着……相互融合。两滴来自不同疤痕组织的伪足接触的瞬间,并未简单的合并,而是引发了一阵更剧烈的混沌翻腾,颜色和形态变得更加诡异难测,最终形成一个更大的、但极不稳定的伪足团块,支撑了片刻后便轰然溃散,回归为基础的信息浆糊。
这些伪足,像是李火旺这具濒死躯体内自发诞生的、盲目的探索者。它们以自身的存在为赌注,在这片规则的雷区中,进行着一次次卑微而残酷的试错。
没有智慧,只有本能。一种源于最底层的、对“存续”的渴望,驱动着它们进行着这无声的、自杀式的探索。
李火旺的主意识,如同一个漂浮在无数细小实验场上的幽灵,被动地接收着来自这些伪足的、杂乱无章的反馈信息。痛苦、恐惧、迷茫依旧存在,但在这无数细微的“探索”与“消亡”中,似乎又掺杂进了一丝……冰冷的数据流。
关于如何更有效地“模仿虚无”。
关于不同区域“归寂”规则的细微差异。
关于自身混沌状态维持的极限时长。
关于与其他“存在”(哪怕是自身其他部分)接触时引发的规则反馈。
这些数据杂乱、破碎,却无比真实。它们并非通过“窃听”得来,而是用自身一部分的“存在”作为代价,亲手“测量”出来的。
墟胃那缓慢的旋转,似乎因为这些数据的汇入,而稍微加快了一丝。它那冰冷的解析力,开始尝试处理这些新的、由自身产生的“实验数据”。
李火旺那残破的、布满疤痕与妄疮的形体,依旧在沼泽中沉浮,看上去比之前更加凄惨,更加死寂。
但内在,一种新的、更加隐秘、更加适应这片黑暗的“变化”,正在这些不断生灭的混沌伪足中,悄然孕育。
他不再仅仅是猎物,是病人,是窃听者。
他正在成为一个……以自身为实验体的探索者。
伪足示现,死中求活。前路依旧黑暗,但脚下的“路”,似乎正在以这种残酷的方式,被一寸寸地……试探出来。